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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在罗马的人, 没有任何预兆, 突然出现在巴黎。
伯爵几乎花了全部力气才控制住不让自己失态, 脑中涌上无数猜测,表情空白看着银行家和仆人对话。
唐格拉尔将男主人的派头做足, 才侧头问:“您介意见生客吗?”
“当然不。”
伯爵说。
去男爵夫人的会客厅的路上, 已经在钱财上遭受打击,唐格拉尔这次瞄准了买来的爵位作为破绽,“不经意”介绍了妻子的家族渊源, 前御前大臣的岳父,还有她那位故去煊赫的前夫。
他深谙如何与这些大客户打交道, 银行家必须有魄力胆量,如果露怯心虚,只会让客户不信任自己的本事和财力, 转投别家。
这次效果很好,伯爵不复先前咄咄逼人, 对这些话题躲闪敷衍,甚至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唐格拉尔男爵夫人的领域布置得很质朴典雅,与其他房间的风格完全不同, 银行家与贵妇人的审美在此有了鲜明的分界线, 因为冬天燃了壁炉,放下厚重的门帘,依稀有温和的轻语和女人娇俏的笑音传出。
“夫人,男爵阁下到了。”
一边的女仆掀帘道。
唐格拉尔男爵夫人相当漂亮,即便皱眉也妩媚动人。
除非有客, 唐格拉尔很少能进到这里,贵族出身的夫人对丈夫从未掩饰过鄙夷,但是有那份合作关系在,这十几年里他们还能保持一点体面,他头一次见到她脸上这么明显的不耐。
看来这位新客非常得她的心,而他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交谈,所以被迁怒了。
英国领事意外年轻,是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深灰色的定制三件套,因为裁剪合身,剪影也干脆利落、轮廓鲜明。交叠腿闲适坐在单人沙发里,裤线笔直,手工皮鞋上懒洋洋趴着男爵夫人的小狗,显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
他们进屋时,青年恰好端了茶杯,面庞在雾气中氤氲朦胧,只有链式袖扣闪烁,头发向后梳,被发蜡固定,显得风流写意,斯文不羁。
男爵夫人只能请他们坐下,用柔婉的语气介绍道:“这位是新上任的英国领事,克里斯班纳特先生,今天上午刚到巴黎。”
“我的丈夫,唐格拉尔男爵。”
因为富有感情的话,后面这句要敷衍平淡很多。
班纳特将茶杯和茶托放在几案上,骨瓷发出清脆声响,几乎敲击在一个人的心上。
唐格拉尔这下知道为什么对方能让他的妻子这么满意了。
少了雾气阻碍,英国领事露出那张颇为文雅秀美的面孔,不同他那些同胞冷漠倨傲的态度,反而语气轻松同他寒暄了几句,因为眉眼漂亮,说话时即便不笑也温和动人。
这小子甚至像那些巴黎公子哥一样Jing心打扮了一番。
巴黎这些所谓的贵妇,最喜欢的就是嘴甜貌美的风流青年,再是个外国人,只要以法语简单奉承几句,那就更加得她们的宠爱。
眼前还不是什么穷画家酸诗人,而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再年轻有为,也得靠着上流社会的夫人往上爬,更别提是在异国他乡,急于融入一个新环境的外交官了。
让这样的年轻人吃瘪,也是在客户和妻子面前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做丈夫的以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一番,随即开口:“您的法语相当好,态度也过于亲和,不太像英国人,班纳特先生。”
男爵夫人不满道:“请你对我的客人尊重一些,阁下。”
“我只是高兴,因为我今天和外国人太有缘了。”男主人假笑说,“不与任何人来往的异国伯爵愿意赏脸了解我的生意。连一位英国外交官刚到法国,第一件事就是见我的妻子。”
领事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惊讶看他。
“我原本以为巴黎的丈夫们都相当大度呢,看来,我因为只与外省寡居的夫人交往,不可避免有一些偏见。男爵阁下,您误会了,我与令夫人只是相见恨晚,不是约定好的久别重逢。”
唐格拉尔吃了一惊。
很乐意看到丈夫出丑,男爵夫人轻蔑笑起来,“体贴”提示:“这位先生是欧也妮·葛朗台夫人的‘好朋友’,欧也妮有些事务要去办,所以把她心爱的小先生暂时放在我这里。希望您没有忘记,因为您向认为‘乱花钱’的慈善事务,我才为您从葛朗台夫人那里争取了一笔生意。”
葛朗台夫人居然来巴黎了!
法国最富有的女人寡居索漠,一辈子没有到过巴黎,所有首都的事务都交给代理人,也有传言说她有一位年轻的情人,不过近几年没有人见过,他也就没费心记过名字。
现在年轻人新上任第一天,葛朗台夫人就亲自跟到了巴黎,说不定还是一起来的,这位情人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意识到面前人随便一句话,可能就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唐格拉尔心中一紧,不由道:“这么说,您这样优秀的青年会选择来巴黎,也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