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边纸跟他本人一样风情万种,还沾染着淡淡的香水味,像是某种昳丽的花。
金边纸上内容寥寥。我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卡拉扬的年龄星座爱好上扫过,看到了最下方一行:
“毕业后于851年重返霍夫塔司学院,因其高深的刀法造诣,被聘为武学院荣誉顾问。最有望成为‘刀锋’的人之一。”
我愣怔地看着“刀锋”这个词。
我曾被灌输过这个词的含义,所以我几乎无需深想就立刻理解了它背后代表着什么。这个凌厉的代号是所有武者的期冀,象征着武学晋级的顶尖。如果说只有普通人中的一小部分才能成为刀者,那么“刀锋”就是令这一小拨刀者困扰又渴求的寸境。
根据记录仪的检测,只有十二名“刀锋”现存于整片大陆上。
最近的“刀锋”出现还是在十年前,那年我站在家的院子里,看着异象发生——那位刀者的刀魂是树木,受他晋级“刀锋”时魔力溢出的影响,一夜清寒之间,以他为圆心的半径十公里内,枯木根系重获新生,从地底生发,抽枝履叶。
我很早就知道了刀者所能拥有的力量,却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他们的强大。
卡拉扬也是有可能晋身刀锋的一员——再虑及他的年龄,确实是相当可怕的实力,无怪霍夫塔司肯在他刚毕业没多久后反聘他做顾问。
不过他的刀魂是什么呢?如果他能跃过刀锋这道坎,那时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小花鸟猜测道:“一定是某种冰冷无情的东西,也许是铺天盖地的印刷体文章,方便他大面积散布作业——对,这样就说得通他选择教文学课的原因了。”
奥德戈最近在钻研一个比较艰深的魔法课题,整个人更有书页上科学家的风范了。他和我不在同一个文学班,时常对我谈起他的文学课。
奥德说:“我们班遭到了非人的待遇——卡教授的嘲讽水平简直一日千里。我们集体决定私下潜逃去你们那里感受他的如沐春风,来场‘新奇感官一日游’。”
“我们班也没有好很多吧?”我思索道。
“不,我们班的乔治曾经到你们的课上旁听过,他形容说简直好像见到了天堂。”
“也许你理解反了乔治的意思。”我痛心地追忆着,“我感觉卡拉扬格外爱折腾我,往往弄得我死去活来——他似乎很热衷于看我挣扎的反应。”
我便这样那样地给奥德举出几个例子,奥德听得发出了几声衷心的笑声,引起了我愤怒的抗议。
“非常惨淡。”他笑过后点评道。
“是啊,”我说,“不过这样久了也差不多说得过去。”
“我要开始怀疑你得了什么症候群了,你没有爱上他吧?”
他边嘲讽竟然还一边做出上下打量我的姿态,仿佛他真的相信确有其事一样。
“怎么会呢。”我刻意眨眨眼睛,手搭在胸口上,“我只会爱上我自己。”
奥德硬生生摆了个鬼脸,手指比划成枪形戳在额头上,说:“救命。”
这天课上首次切入了诗歌相关的课题,我们拿到的诗是流浪诗人亚德里蓝的遗作《东岸》。他也是黄金时代的代表文学家之一,曾毫无畏惧地在霍夫塔司国的二十三个城和其间大小战场徒步旅行,也涉足过别的国家领土,最终夭折在回乡的路途上。实在可惜,当时离和平条约的签订就差数月了,一支流矢却结束了他的生命。
我们一组人在谈论这首诗的本意,意见基本达成一致;仍旧是一首谴责战争与悼亡的诗。
看着限定时间还没到,我戳了戳兰朵。这个姑娘已经同我熟悉了,其实是个相当天真活泼的人。
“你看这一句‘柳沧河东岸没有故人的骸骨’,和两段之后‘踏过废墟里的兰草’,不觉得有点微妙吗?”
兰朵摇摇头。我刻意卖着关子,直到她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催促我,才颇为神秘道:“这也是首情诗。亚德里蓝在……害相思。”
“情诗?可是其他段落——”
其他人听到这点新奇东西,也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
我清了清嗓子,看卡拉扬隔得还远,便低声科普这歪门邪道:“其实这柳沧河是有典故的,具体位置在国内哪儿现在已经不可考,毕竟百年来领土变更,地图也不知道革了多少版。正史里没有相关的记录,但以黄金时代或其之前的小说中,有几部就提到了它的传说,所以还算可信。柳沧河是那个年代的情人河,说是一对情侣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站到没过脚踝的河水里亲吻彼此,就会得到神的祝福,庇佑他们白头到老。”
我摆摆手,“所以说整首诗很明显是描述身在异乡的时候,这么突兀地提到国内的柳沧河肯定很可疑啊!”
一众人不太服气,顿时大呼小叫地再度争辩起来,有理没理的搅作一团。
“万一柳沧河真的不在国内呢?”
“万一就是提笔的时候灵光一闪想到了祖国呢?”
有个头发凌乱的家伙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