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既为妾室,原不该用“夫人”的称谓,但萧绎宠她,执意给了她“次妻”的地位。
从此建业宫便有两位夫人。
这两位夫人势同水火,偏生甘夫人所出的长公子和甄夫人所出的亭主情谊甚好。其余的妾室和公子小姐,又都站在甘夫人这边。可想而知,萧家人的矛盾有多大。
百姓们说着说着,不知怎的,说到了甄夫人的容颜上。
谁也没见过甄夫人究竟长什么样。
这些流言,多多少少传到萧妙磬的耳朵里,她不做理会。
只是,某日,就在萧妙磬以为她又要在宅院中多待一天时,外面忽然乱了。
从外面传进来的喧哗声尤其大,隐隐约约还听到有附近的百姓说“杀人”的字眼。
紧接着,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婢回来了,面色惊急的告诉萧妙磬:“亭主,不好了。甘夫人命建业将士在全城张贴了告示……是张贴给您看的。”
萧妙磬本在吃糖炒栗子,当看见侍婢的脸色时,她就察觉到出事了。
她放下栗子,“告示上说了什么?”
“上头说,若是今晚日落前,亭主不能回宫,甘夫人便要将甄夫人……处死。”
萧妙磬持着书卷的手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孟蕤,rui,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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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回来了
有一瞬,萧妙磬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说甘夫人确实对阿娘恨之入骨,但她碍于父亲,未曾做过打杀阿娘的事。只因她是个为爱卑微的女人,总也不愿在萧绎眼中,沦为一个伤人毒妇。
可眼下,甘夫人竟然放出了这样的告示。
侍婢也犹然不能置信:“甘夫人这是疯了吗?怎会如此……”
主仆二人沉默下来,暮春温暖的风吹起院子里的樟树叶,发出扑簌的声响。独属于江南烟雨般chaoshi的空气中,像是冻住了,气氛凝胶般的胶着。
侍婢不知该怎么办,她只能等萧妙磬做主。
她看着萧妙磬,亭主剔透无瑕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焦急的表情。
但这份表情很快消逝,留在萧妙磬脸上的是一抹坚定。
“走吧,我们回宫。”
侍婢张张嘴,欲言又止。
萧妙磬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示意她:“有什么话就说吧。”
侍婢轻声提醒萧妙磬:“要是回去了,怕是甘夫人会即刻将亭主塞进花轿,送去洛阳宫。”
“我知道的。”萧妙磬放下书卷,“可母亲已然拿阿娘的性命威胁我,不论真假,我都不得不回了。那是我阿娘。”
侍婢没有再说什么。甄夫人和萧妙磬都是她的主子,她不能看着任何一方陷入困境。
何况,她跟着甄夫人也有几年了,算是了解萧妙磬的。
萧妙磬不爱惹事,但她有一点,却是和长公子一样的。
极为的坚定。
但凡他们决定的事,谁也无法动摇。
侍婢只是觉得不甘。
距离她们逃出建业宫,已经过了这么多日,主公和长公子定然早已知晓一切,或许长公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即便长公子没有亲自前来,也定派了举足轻重之人回来处理。亭主只要再拖上一拖,就能拖到安然无恙。
偏偏在这个时候,甘夫人一反常态,逼得亭主不得不回宫。
就这样前功尽弃了吗?
侍婢垂眼:“婢子这就去收拾行装。”
萧妙磬思考了会儿,将没吃完的糖炒栗子,尽数放进衣兜里。
……
一个时辰后,一道消息传遍建业宫。
朝熹亭主回来了。
萧妙磬是被建业太守姜叙亲自护送回宫的。她在出了宅院后,不多时就遇到正在搜寻她的姜叙。
她的出现,令姜叙惊喜又懊恼。
姜叙是萧钰的心腹,与萧妙磬私交也不错,断不想让萧妙磬去做天子贵妃。
待姜叙将萧妙磬送回建业宫,他叹息道:“甘夫人这次闹的,臣瞧着,都有些丧失理智。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先前也没这样。只怕等主公回来了,甘夫人不能善了。”
萧妙磬没心情去深究甘夫人为何忽然变得这么暴戾,她现在只挂心阿娘。
刚刚镇守宫门的侍卫告诉她,甄夫人就在朝熹殿中。萧妙磬辞别姜叙,匆匆赶去朝熹殿。
她一路都在担心,这会儿甄夫人的状况如何,甘夫人会不会开始折磨甄夫人。
而当接下来,萧妙磬见到甄夫人时,冲入眼中的画面令她双眼睁大,惊怒交加!
甘夫人竟然派了一群宫媪,将甄夫人围在中间“教导规矩”!
那些宫媪,皆是从宫里的“暴室”调来的,她们平日里做的就是教训犯事宫人的活计。
眼下,四五个宫媪膀大腰圆,其中一个拿着短竹棍,往甄夫人背上打……
萧妙磬顿时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