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话,心中一片杂乱。
当他得知楚禾被人在巨鹿原发现时,他心中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恐惧掩藏在愤怒之下,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生气她轻易相信别人,生气她私自出逃,生气她没有第一时间找他求助。而说到底,他的愤怒来源于他发自心底的恐惧。
他害怕她离开,害怕她一走了之。
赫绍煊长长舒了一口气。现如今愤怒慢慢褪去之后,他终于辨别出了自己的内心,那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转而朝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道:
“升帐,召众将议事。”
在新的中军大帐之中,赫绍煊坐在上位,沉声道:
“诸位对现在的行军路线可有异议?”
众将面面相觑。他们方才都听到了楚禾那斩钉截铁的劝阻,现在谁也不敢轻下论断了。谁知只有琼善绷着一张脸,上前一步拱手道:
“王上,出云川是最快捷也是最保险的一条路。更何况,以先锋军的脚力,最多明日午时便可到达出云川,现在再下命令折返,是否太耗时间?”
赫绍煊仔细低头思忖着,转而望向其他诸将:
“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众将纷纷摇头,还是没有人反驳这一论调。
其实赫绍煊听了楚禾的话,心中虽曾有过片刻动摇,但到底是不相信桀漠军会在攻城这样的关键节点分派出人马潜伏在出云川的。
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想到此处,他心一横,捡出一支令箭道:
“传我命令,明日五更天准时开拔,向出云川进发。”
王令一下,嗓门嘹亮的兵士便敲着锣,将具体内容传遍军营,到处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王上有令,明日五更开拔,全速进军出云川!”
楚禾细细听了一遍,自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便也不再多想,转身躺在赫绍煊的行军床上和衣而卧。
谁知她刚闭上眼睛准备小憩,赫绍煊却忽然从帐外进来,手中还捧着一碗粥。
他将粥递过来,冷声道: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起来喝点粥。”
楚禾没动。
赫绍煊无奈,低头看着她的脸,稍微缓和语气道:
“我知道你还醒着,起来把粥吃了,睡觉的时候好受一点。”
楚禾终于睁开眼来,坐起身子接过他手里的粥。那粥已经放得温热,并不烫手,她端着小碗便一饮而尽,又把小碗递还给他,继续一言不发地躺回了床上。
赫绍煊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身走出了营帐。
*
天还未亮时,一个带着两面赤红军旗的斥候冲入了中军大营,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他地冲到中军大帐之外,嗓音嘶哑喊道:
“前军急报!前军急报!”
赫绍煊从睡梦中惊醒,听到消息之后便立刻命人升帐,接见斥候。
只见那斥候跪伏于地,高声道:
“禀报王上,子兰将军率领的前锋部队于今日凌晨抵达出云川,本打算就地休整,谁知竟遇上桀漠军伏兵!”
闻讯赶来的众将纷纷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尤其是琼善更是被消息震在原地,口中喃喃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
赫绍煊脸色一沉,紧锁眉头道:
“伤亡如何?”
那斥候一拱手,脸上舒展开来,激动道:
“禀王上,无人阵亡,仅十几人受伤。就在先锋军陷入困境时,竟有一支兵马自西而来,直接冲散了桀漠军的阵脚。子兰将军见状,索性将计就计,直接下令合围,将所有桀漠军全部困于山谷,我军大胜。”
有人适时开口问询道:
“来者何人?”
斥候又一拱手道:
“来人乃是仪安守将孟忌之妹,孟泣云!她率领两万仪安守军阻断了桀漠军退路,先锋军这才得以幸免于难啊!”
赫绍煊与众将脸上都微微舒展开来,只有琼善脸上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似乎还无法接受这件突如其来的打击。
她眉头一紧,上前一步:
“王上,此事太过于蹊跷,还是谨慎为好……”
赫绍煊扫了她一眼,刚要开口斥责,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通传:
“报!监礼官谢照衡求见!”
赫绍煊脸色一凛,挥手道:
“传。”
只见谢照衡大步走进军帐之中,引得众将纷纷侧目。
众将此前还曾经在翰澜宫公然奚落与他,此刻却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可谢照衡却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赫绍煊面前跪下。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紫檀木令牌道:
“王上,老臣奉王后娘娘之命夙夜前往仪安城请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