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老天爷跟她开什么玩笑呐!
她看着眼前这人,勉强匀上口气儿,打算开口问清楚,他却未曾给过她机会,瞥眼收起一池目光,转身撒开下摆的江崖海水覆过她鞋帮的花边莲草,长长拉下身打个千儿,“孙儿谢老祖宗的恩。”
就像他的口气,不咸不淡的,前后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再出宫时就换了副头脸,湛湛忘了那天是怎么回的家,马车绕过大半个皇城走近自家胡同口才感觉出鼻酸,入了家门趴在额娘的膝头哭了个天昏地暗。
“……这不是欺负人么,吊皮影儿似的……”她伤心地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吊皮影儿似的强迫人点头,以为谁都稀罕嫁给他们家不成……”
“别胡说!”廖氏嘴上直叫祖宗,“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还要不要命了?!”
湛湛抽噎着嗫嚅:“……横竖……横竖我不嫁他,我这辈子守寡也不嫁他……”
马佳志辉听得聒噪,没忍住拍桌子火起来,瞪着眼训斥她:“行了!且消停着罢!你以为你多大根轴儿,旁人都得围着你转不成!人诚亲王能瞧得上你,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还告诉你说,这门亲,你不乐意也没辙,可不是我吓唬你,要是你刚这话传出去,咱们一家子铁准跟着你齐根儿掉脑袋,瞧你抱了多大的委屈?!只知道咧着牙哭,今儿你就学着点儿,这世上可不是谁都跟家里人似的捧着你敬着你,顺着你的毛捋,真把自个儿当香饽饽儿了?!有能耐哭,在宫里那会怎么没胆子在主子们跟前劣蹶儿?!你倔给谁看呐!你再哭两声试试?!”
乾坤已定,再哭也没用,湛湛心灰意冷,渐缓过来,死死咬着嘴唇,直咬出一排血痕出来,默默掉着泪,廖氏心疼却也无可奈何,红着眼睛安慰,“你二伯说的对,宫里的规矩就是金科玉律,你接了王爷的荷包,就得服人,冤枉火儿咱们搁心里头闹,人前可得顾及着自己家门的脸面,都怪额娘,没能抓早儿把你跟郝晔的婚事给定下,湛儿啊,想开罢,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你尽管冲额娘撒气儿。”
想起郝晔,湛湛闭上眼睛,靠在额娘的怀里暗中饮泣,“他回来,肯定要怪我说话不算数儿……我不怪您,这都是我自个儿手欠。”
到底心思还没长透,说话还带着孩子心性儿,廖氏擦去她的眼泪:“傻丫头,你以为过日子像拉勾儿,过家家那么简单,可得把心眼儿给放活了。”
挨过训,泪过一场,湛湛像是换了副脾气,人还是以前那个人,只是眼里少了些波澜,一汪水似的,某些情绪只愿沉淀在心底了。
随后郝家人来过,两家人谈不拢,闹得不欢而散。
临走前郝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来回摩挲,半晌丢开,泪眼望着她说:“咱们家哥哥那么喜欢你,这么地是往他心头捅刀子啊,等他回来,家里该怎么跟他交代,你哥哥的人品,那些个爷们儿有几个能比的上的,丫头,你到底图什么许的?!”
话外有埋怨她背信弃义,另外攀高枝儿的意思,湛湛无从辩驳,横竖是既定的事实,在外人眼里,她进宫选秀这条路走得不符合常规,结果也出人意料,解释得再多也都显得苍白。
月末宫里正式下发了谕旨,照钦天监推算出的良辰吉时,诚亲王大婚迎亲之日定在了二月十六。
紧跟着马佳志辉前往宫里谢恩,带回来一个确切的消息,“......原本宫里又为诚亲王选了一侧一庶两位福晋,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没有被准奏,只咱家湛湛一位福晋。”
话落见没有人回应,他鼻里嗤了声说,“劳各位都看开罢,换成是旁人,还落不着这好处呢,人诚亲王好歹也是个正派人,至于吗?非要弄得苦大仇深的,跟自个儿不去。”
这就是官场里,男人的嘴脸,眼睛随时都只往上瞄,能跟位王爷做亲戚,攀交上权贵,何乐而不为?作为长辈,他自然也同情湛湛的遭遇,毕竟也是亲眼看着她跟郝晔俩人从小好到大,拆散了着实叫人惋惜,不过眼前明摆着有条更好的出路,不走那叫脑子里缺筋!不怪他这么势利,人谁还不想往高处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疯,欢迎大家催更,越催越有动力码字。
交代完一些事情,娘要嫁人了。
☆、凤冠霞帔
湛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所有人看来,跟皇家结亲, 是运道, 她不该不识抬举,可她还是觉得两个人若想长久相处, 最重要的还是投缘对脾气,几回跟诚亲王接触,都闹出过不对劲, 也不明白人心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那么多王公贵族家的郡主格格不考虑,认准了要娶她做福晋。
在屋里憋得闷了,到外头廊子里站站,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 是郝晔前两日寄回家的, 上面除了问好, 只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茯苓知道她私下里总拿出来看,面上不显,指不定心里埋着多少难受, “主子,”她小心提醒说:“要不您跟大爷回个信儿罢?说不定这事大爷有主意呢。”
湛湛眼前恍惚了一下, 又失落地摇了摇头, “事情已成定局,如今任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