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枝一脉互通互享, 很是亲睦, 是望族存续之兆,他本身也长得不错, 气宇轩昂,人也踏实努力, 前程可期, 是上佳贤婿人选。
李姑娘就更不用说了,娴淑端雅,脾性温良又不失才华, 多少人家盯着呢,没想到这最后花落刘家。
两个小辈一见面脸红心跳,没有任何意见,两家长辈自然更为开怀,频频接触,关系迅速升温。
至于之前有关裴明榛的流言……当然也有了合适解释。
这说亲一事,没落定前大家心里都没谱,肯定不会随便露口风么,只是中间请裴明榛传了几次话,没想到外人会误会至此。
至于人前李姑娘的表现……被人问到头上说讨不讨厌谁,介不介意人家这样那样,一个优雅有教养的姑娘怎么可能出口骂人?当然是好话带过去,说大家都是好的,就算有矛盾处一处许就解了,哪有讨厌一说?
正常话语经常在不同境况下有不同曲解,大家都经历过的,何况人李姑娘根本就没跟裴明榛见过,也是无辜,无怨无仇的,大家只有心疼祝福,没几个非要编瞎话坏人名声。
“原来是这回事啊……”
“瞒的也太紧了,一点风声都没漏啊……”
“这种事怎么好说?人家女方不要面子的?”
“倒也是,刘家那小子我知道,还挺不错的。”
“门当户对,是桩好亲事。”
……
事情就这么平平淡淡,顺顺利利的过去了。
也有那Cao心多的,看着裴明榛发愁:“话说回来,你也二十多了,早该成亲了,家里人不急么?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媒?”
裴明榛姿态有礼的谢过:“我父尚在时给我算过命,说成亲要晚几年才好,否则可能会妨家。”
“这样啊……”
一句话堵得别人不好再开口。
“那也抓点紧,别太晚了,晚了好姑娘都被挑走了。”
“您提醒的是。”
裴明榛在上官面前一向守礼,言行举止挑不出错。
任上公务处理完,他坐在案前静了静神,换身衣服,去了一个地方。
宽敞书房幽静明亮,墙上挂着松鹤长龄的画卷,屋角三足兽鼎静静吐香,厅堂摆着的太师椅扶手润润有光,灿烂阳光从窗槅照进来,没半分活泼,反而显得稳重安静。
翘头书案前站着一位老者,正提气悬腕,行云流水的练字,是徐阁老。
见裴明榛来了,徐阁老也没停,只淡声问了一句:“心意定了?”
裴明榛行过礼,束手恭立:“是,定了。”
徐阁老仍然没有抬头:“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
裴明榛点了点头:“知道。”
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可以预料到的麻烦不断,时时忙碌,站在他身边的人会很辛苦,他可能对此没有更好的办法,再努力也会时间不够,Jing力不够,或者什么都不够。
小姑娘娇娇软软,合该被人捧在掌心好好呵护,时时疼爱,不应该受这个苦。
可这段时间过来,他看清楚了,他根本没办法离开小姑娘,怎么狠心都不行,小姑娘只要一滴眼泪,就可以击的他溃不成军。
他可以抵抗全天下,独独对小姑娘硬不起心肠。
现在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明白为此会付出怎样的代价,结果可能也会不那么如意美满,小姑娘会怨恨他讨厌他,可即使如此,他也要把小姑娘牢牢扣在身边。
因为不这样——他可能会更疯。
见裴明榛薄唇紧抿,眉锋绷出剑芒痕迹,似乎带着一往无前的坚毅与执拗,徐阁老笑了。
“觉得我会阻止你?”他第一次在裴明榛面前笑的如此明显,带着些许调侃的亲切,“认为你不理智,斥责你?”
裴明榛微怔。
“还是太年轻了啊,”徐阁老叹了一声,放下笔,招手让裴明榛近前,“你过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雪白宣纸上有四个大字——熙熙攘攘。
是颜体,下笔横轻竖重,笔力圆厚雄强,扑面气势严峻磅礴,绝对是好字。
裴明榛:“阁老笔力雄厚,非我见识历练敢比。”
徐阁老:“所以你觉得我写得很好。”
裴明榛:“是。”
徐阁老:“哪里好,说来听听。”
裴明榛短暂思考了片刻。字好不好,练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徐阁老不缺人夸,想要的肯定不是马屁,是深意。
他结合自身现状,缓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活在世总要有些追求,无可厚非。”
徐阁老点了点头,整理笔墨纸砚:“穷人想不了更远,光吃穿就能愁一辈子;普通人汲汲营营,舍下脸面争抢,也不过想要自己过得好,儿孙过得更好;仓廪实,就知道礼节了,争抢便也有了幌子——我不想要的,只是却不过情面,我这样其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