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狗一脚,走至并膝坐在石阶上等候南安的长姐道:“你既化作南学入读石鼓书院,便是我名义上的堂哥,日后行事需得注意些,今日你同奴仆孟养之举已让我受了同门笑话。”
南徐向来敏感,又极其自负,但南烟化作南学入读,即便他不喜,也总得与她牵扯在一处。
他语气不敬,南烟却只当他是少年心气。虽母亲与徐氏关系不好,她亦不喜母亲被欺辱,但她年长些,待南徐与南安便还是长姐对弟妹的态度,此时只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话落,她再次道:“南徐,你比我小两岁,若日后在书院中有不懂的事可尽数来问我。”
谁要问你?
南徐眼高于顶,并未将南烟的话放在心上,他见南烟依旧安静而温和的坐在石阶上,知晓她这是在等南安,只南安如今被母亲时时看管着,可是出不来的。
他也未提醒,径直转身离去,待到了东苑拜见祖母与母亲后,方才看向一旁闷闷不乐的南安。
南安因被徐氏看管的严了,脸色不好,南徐看了她一眼,转向徐氏,道:“母亲,南烟已通过石鼓书院入学考试,明日便会去书院报到。”
徐氏昨夜因此事已与南易大吵一通,得知这个结果后脸色愈发青黑,因病终日卧在床榻的祖母紧闭的眼睑却是微微动了动,只是仍旧一副恹恹之色。
一旁的南安闻言却是立即想起昨日在石阶上,南烟将她揽着,在她耳畔宠溺的轻声道,‘若我有能力,真想送你去那什么石鼓书院。’
她想去石鼓书院实则只是因着喜好热闹,不去也成,只是如今得知南烟入读,心中不知为何却是气恼起她来,渐渐的,又生出委屈之意,这次,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晓自己在委屈什么。
昨日委屈痛哭,是因着兄长可入读石鼓书院,自己却被困在东苑,那如今呢?是为了什么?
这时,南徐看向南安,戏谑道:“我归来时见着南烟了,她同那野狗蹲坐在侧园的石阶上,莫不是在等你吧!”
南安闻言眼睛一亮,徐氏却是不屑的轻哼一声。
南安最终也未去侧园见南烟,但心中已是万分欣喜,入夜时,脸上竟是带上几分满足的笑意。
翌日,她早早起身去送兄长南徐入学,却不再因未入读石鼓书院之事哭闹,待送离南徐后,她一时未走,而是候在门前,果不多时便听得长姐的声音遥遥传来。
“孟养,你日后可再不得睡懒觉了,今日是报道第一天,你若再迟些起来,我就迟到了。”
南烟着一袭素色长袍,作男子装扮,越过转角大步朝南府大门走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催促身后奴仆跟上,观语气似与那奴仆十分亲呢。
南安抿着小嘴,眼眸微垂,却又忍不住朝如今作男子装扮的长姐看去,待长姐离的近了,她却扭捏的依旧不作声,只是任凭身旁奴仆如何拉扯也不离去。
南烟离大门近了,亦看见闷头立在门侧的南安,她昨日候了这小姑娘一日未见身影,却也不恼,此时只是朝她温和的笑了笑,心中想着,南安多可爱啊!像只软糯的小团子。
这时,南府大门外,刘伯已经驾着马车等候多时,见南烟与孟养出现,不由的厉声道:“孟养!你日后若是再晚起,可别怪刘伯我不客气了。”
孟养闻言身子微微愣住,似乎生怕刘伯一马鞭抽来,南烟便收回与南安对视的目光,伸手去抓孟养胳膊,凑近轻声安抚道:“走吧,日后我亲自去叫你起来,你不用怕。”
南烟有丫鬟景儿叫起,却无人去叫孟养,他一时大意,便睡了过去,如此,必定得快马加鞭才能及时赶到书院了。
刘伯急,南烟与孟养也有些急,皆行迹匆忙的离去。
南安紧紧盯着南烟抓着孟养胳膊的手,眉头皱起,小脸一鼓,见长姐再不理会她,突然生了怒意。待马车离去,她哼了一声,再不用身旁奴仆提示,迈开小腿蹬蹬蹬朝东苑走去。
……
石鼓书院
南烟因心急便再顾不得举止从马车跳下,刘伯唉了一声,却见身旁人影一闪,孟养亦提着个小包裹身形矫捷的跳下马车。
这两人……举止跳脱,像个猴子似的。
待赶在早课前进入书院,昨日的监管夫子已等候多时,南烟与孟养分离后,被监管夫子带去了自己的班级,位置安排在俞宗衍身旁,身后则是冯希臣。
这位置是监管夫子特意安排的,昨日南烟的试卷成绩不错,是颗好苗子,俞宗衍性情温和,南烟又与他出身相近,拜托他暂且照看这名新生正是不错。
南烟初入书院,正是忐忑之际,因此课堂上未左顾右盼,只紧张的习书听夫子讲解,待课后,她方才发现身旁之人正是昨日见着的那两名少年。
此时,她已没了昨日初见俞宗衍的忐忑,只压低了声音道:“兄台你好,我名唤南学,不知你姓名?”
“俞宗衍。”
俞宗衍假作不知她女儿之身,只守礼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