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听见清脆的声音,像是骨头和肢体折断一般。
周围的人群惊呼。她被松开,跌坐在地上。
她看见几个男人躺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呻yin着。
而眼前是柯羽的身影,一只手牢牢掐住男人的脖子,他的舌头吐出来,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她看见他手上青筋毕露,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愤怒和仇恨的红血丝。
柯羽循着阿May的气息,一路追到了火车站。
并不难找。她的气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特别。
他远远就听见阿May的尖叫。推开行人,一路狂奔,看见她被几个人拖着往一辆车旁边走。她无力地挣扎着,但周围所有的人都视若无睹。
那一刻柯羽心里涌上了一股很久都没有过的仇恨。和当年发现自己身处被死死填埋住的墓xue时,一模一样。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折断了那几个人的手臂和腿,有一个男人,他看见他打了阿May一巴掌。
他的手宛如一把铁钳,将他硬生生提离地面。中等身材的男人,在他面前仿佛一只待宰的鸡,胡乱地踢蹬着,口涎从大张的嘴里流下,那样子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他想,如果就这么把他的头,连带着一节脊椎从胸腔扯出来,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扭头,看见是阿May。她的一边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印子。
她小声说:不要
他们不该死吗? 他轻声问。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她还是拉着他,摇了摇头。
柯羽松开了手。
那个男人瘫软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向远处停着的车。
柯羽看着阿May,她止不住地抖。
我们走吧。 他说。
她点了点头。
柯羽带阿May回到家。
她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他倒了盆水,沾shi毛巾给她擦脸。然后拿出药瓶和棉签,一点一点给她被打伤的地方上药。
他一语不发,动作很轻,仔仔细细地把药涂抹均匀。
阿May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也低下头,沉默。
涂好药,他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她摇头:我不饿。
他蹲下来。原本他个子很高,现在是稍微仰视她一点的角度。这样一来,她即使是低着头,也逃避不开他的目光。
她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她感到忐忑,也感到心虚。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小纸片,放在她的手上。
我很久没有吸过活人的血了。之前我晚上出去,是去郊外的养殖场,买一些比较小的动物。那边主要给市里供货,很大,每天那边都会死一些家禽家畜,所以,吸完血把尸体扔掉也不太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这些是取货的小条。
他笑了笑。
但是,毕竟这么做不太体面,我并不想让你看见我拎着一只鸡或者鸭子,或者兔子什么的,咬开脖子的样子所以我一直都不愿意和你提。我想说的是,我可以控制住对人血的渴望,我能做到。
阿May看着手心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小纸片。
还有。 他说,关于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其实我今天想过,是不是你其实很反感和我接触我想要你,但我不想强迫你。第一次我做得很差劲,我想努力多补偿你一些。
他清亮的灰绿色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
可是我没有问过你是不是想要。也可能是我懦弱,我不太敢问。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不喜欢呢?所以我只会试探。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做到不碰你。
他顿了顿,
可是,我想请求你,给我一些时间,这几年,不要走。
你还很年轻,没有独自谋生的能力。虽然我活了很多年,比一个人的寿命长了很多倍,但我很了解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生活的滋味,尤其是,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我不希望你也这样,尤其是看见今天发生的事,我就更不放心让你这么双手空空地离开。如果你愿意,现在我就可以教你,把我会的东西都教给你,到你能够经营这家诊所的时候,我把诊所留给你,我走。
他握住她的手。她颤了一下,但没有把手抽走。
这样可以吗? 他问。
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温和,就那么看着她,即使他没有直说,但她还是看见了写在他目光里的恳求和悲伤。
别离开我。
对不起她小声说。
阿May泪如雨下。她抱住他,下巴埋进他柔软的黑发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晚上他们久久地接吻。柯羽双手捧住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头发,耳垂,脖子,手指,他们跪坐在床上,抱得很紧,好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她喘息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