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派人装扮成使团,前来叫关,郑骥下令开了外城大门放入,危须军方入瓮城,便听得数声号炮,城墙上箭飞如雨,护城河里亦腾起冲天烈焰,阻断了去路,前军便如进了坛子的老鼠,左冲右突,却也只能任人宰杀,危须军向来是由弓~弩手打头阵,骑兵后置冲杀,如今大半弓~弩手折在瓮城,骑兵自是不敢硬冲,只得弃了自家兄弟,掉头而去。
“这一下,正闯进四皇子布下的战车埋伏之中,郑骥将战车连成长龙,阻住了骑兵冲势,便是这一阻之力,城上强弩连珠价般射出,殿后的危须军俱被射成筛子。定泰军从侧翼杀出,危须中军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亦被纷纷斩于马下,惟有前军护着危须王,拼死突围出去。定泰军未伤凡几,已打得危须人大败奔逃,实是自两国开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
周近臣为动谢如璋的心,将那场恶战讲得绘声绘色,惊心动魄,谢文朔听得如身临其境,拍手叫道:“好,太好了!”他虽不谙世事,却也听乡中父老们说起过蛮族狠恶,数常入侵,劫掠中土,涂炭生灵。因此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家也能亲身上阵,杀敌立功才好。
谢如璋从嘴里抽出烟嘴,咳嗽一声,说道:“你周叔叔说故事哄你罢了。两百多年的事情了,哪里能记得那么清爽?”谢文朔一怔,看着周近臣。周近臣分辩道:“哪里是说故事?四皇子马衢大胜的奏折,收在了《文德大昭令集》中。讲得比我说的还细呢。”谢文朔听这般说,对他的恶感尽消,佩服其博学之心,油然而生,忙问道:“周叔叔,后来呢?”
周近臣道:“郑骥收拢人马,检点战果,忽地发现:原本一直随着自己的沈渊不见了踪影。原来开战之前,沈渊曾问他湘川公主等人深陷敌手,若被危须人挟以为人质,当如何?郑骥沉默不语,和亲女子本就是天家弃子。一旦开战,无人顾她生死。沈渊见他不答,便道自己可潜入危须后军,寻危须王室为质,用以交换公主。
“他身受箭伤,兼之中毒未解,郑骥岂肯令他去做这等危险的事情?苦苦劝说,沈渊嗯嗯啊啊,不置可否,也不再提起。现下想来:当是沈渊在战事紧迫之时,乘人不注意,溜将出去,这原也是他的拿手好戏。郑骥又急又气,急派斥候四下寻找。
“一连找了两天两夜,也不见沈渊人影。郑骥心急如焚,几乎要亲自去寻,直到第三天午时,忽有一支斥候来报:北面山中寻得两人一马,其中一人,竟是被点了各处大xue的危须王子乌维,另一人,血溅满身,伤痕累累,正是青岚少主沈渊沈轻澜!
“沈渊伤势本重,见了斥候,再撑不住,干脆利落摔将下马。因此郑骥亲自出城去接到的,只是个昏迷不醒的轻澜公子。待回到城中,郑骥立即审问乌维,方知事情前后端的。
“原来沈渊早于前一日寻到了危须大军,悄悄潜入了乌维与尼坚摩嘉所率领的侧翼偏师之中,妆成危须武士伏在乌维身边。他易容似模似样,又兼懂得几成危须语,因此并不露破绽。危须军以为自己要打定泰一个措手不及,哪里想得到青岚少主这‘灯下黑’的主意?
“第二日危须前锋在瓮城中伏,乌维下令偏师支援,冲散定泰在城外布下的战车长障。沈渊便在此时突然下手,发暗器射伤尼坚摩嘉,砍翻两名侍卫,翻身跳上乌维战马,劫持乌维冲出了危须军阵,尼坚摩嘉大惊追去。因此危须偏师乱起仓促,群龙无首,迟得一瞬,便耽误了大好战机。定泰军已布好战车长障,弓~弩手乱箭齐发,射住了偏师阵脚,再援不得被困的危须大部。
“尼坚摩嘉追赶沈渊,本以为他与乌维同骑一马逃走不快,不须多久,定能追上。不想沈渊将他们引入了采凉山之中。采凉山山深林密,马匹不能奔驰,又兼地形复杂,尼坚摩嘉只能令人四下搜寻,他们一分散开来,便被伏在暗处的沈渊连连偷袭得手。那乌维王子更是可怜,被沈渊点了诸处大xue,绑缚起来,丢进了一条小河的石凹之中,只留一根苇管与他呼吸,竟是毫不顾及他死活。乌维王子讲述这一节的时候,身上shi淋淋的,神气委靡,又气恼不已。周围的定泰士兵瞧着,又笑又解气,只碍着正座的四皇子脸色铁青一片,才不敢笑出声来。”
谢文朔拍手笑道:“周叔叔,这可是你编来哄我的吧?四皇子的奏折上哪里会将自家脸色也写了出来呢?”谢如璋听闻,赞许地瞅了儿子一眼,周近臣微笑道:“我哪里会哄你?你可知周围听审的有谁?其中便有寻到轻澜公子与乌维的那队斥候的队长,你们谢家的先祖公谢平章。”
第3章 家破人亡
谢文朔吃了一惊,转头问父亲:“爹,是真的么?”谢如璋吸着烟,只摆了摆烟杆道:“听讲,听讲。”周近臣一笑,又道:“最终,沈渊终于找上了尼坚摩嘉。”谢文朔不禁叫道:“哎呀。”
周近臣道:“他此次本来就是要寻尼坚摩嘉晦气的,哪里会放过正主儿?这一场恶斗极是惨烈。奈何看到的人大都死在‘岚气无锋’之下。除了尼坚摩嘉。”谢文朔问道:“怎样?”
周近臣叹道:“他打了轻澜公子一式‘Yin风切’掌,砍了轻澜公子三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