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水,她倒好,不就是时候晚了点儿么,她竟咬我!”
那宫女儿慌慌要解释,刚嚎出来一嗓子“奴婢”就被方才去叫她的那小太监儿给捂了嘴拖开。
小太监青了脸慌乱喝她:“贵人面前儿也是你叫嚷的!”
小宫女儿顿时在他双臂间死命挣,她口鼻被捂呜呜叫着,眼睛直直盯着我,里头是全然的害怕惊恐。
皇上垂眸瞧了这一遭,忽地眉心一跳,看了看我,又回身同他身边儿的大太监对了个眼神儿,竟似挺严峻的模样。
我一时愣了愣,那瞬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小宫女儿,方才应当不是要咬我报复——我想起了她飘红的脸蛋儿和羞答的神情。
我定是被皇上那亲搞得魔怔了,竟不知这宫女儿原也是想亲我!
时候这么晚,她大约以为我是叫她来陪我瞌睡的。
或是那小太监误会了我,去同她说国公府的小公子要你陪瞌睡——难怪要问我太子爷知不知晓此事,我竟还说怎么不知。
然后这丫头妆扮了一番要来伺候我,多半还以为是太子爷首肯了的。
一说破了如此便是诱引秽乱的罪名,这丫头岂能有命在?
——爷我真是糊涂!
我背脊凉了凉,还没来得及说话,皇上已经凉凉抬了抬手,旁边儿大太监吩咐周边跟来的侍卫:“把这俩奴才都带下去。”
我连忙战战兢兢:“别别别,算了吧。”
宫里一句带下去,还能带去个什么地方。
可皇上只是瞥了我一眼,“稹清你回屋去。”
“别啊!误会了误会了!”我急得连忙拉他袖子,也怪我没说清楚话,哪能就枉了人姑娘一条命去。
下瞬我胳膊肘一紧就被皇上拽进了侧殿,他月白的中衣广袖一扬就关上了大门,外面一声悲呼一声饶命喊得仓皇,没叫出下一句就被堵了嘴。
我直愣愣站在殿内感觉我手脚都是冰凉的,一身流的不是血而是霜:“太子爷你这是要我害死……”
“别说话。”皇上神容冷峻地一把捂住我嘴巴,Yin郁地往窗纱外看了一眼。
我惊得盯住他,那刻竟觉他手指也是凉的,还有些颤。
“稹清你这傻子,”他转过头来目色深深看着我,“你还不明白么,是他们要害死你。”
【陆壹】
我活到现在都还不醒事儿,更别说当初。
我懂不得宫里哪宫皇子哪宫娘娘那细线穿丝儿的害人功夫,可皇上的话叫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那夜里东宫出了小宫女儿的事务,阖宫上下YinYin收拾了一场,我在侧殿里瞧着窗纱外头一列火把来一列火把去,匆匆却静谧无声。
皇上坐在罗汉榻上同我对着面儿守了我大半夜,那大太监来过几回儿在他耳边叙事儿,絮絮叨叨沉沉碎碎,他只点头或摇头。
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皇上也不同我讲,我便只能那么瞪眼干耗着。我瞪得眼睛都涩得痛了,心神里却被根金丝线吊着,不仅毫无困意,肩背还抽抽着发颤儿。
也许是怕的,也许是冷的。
一身shi衣裳贴在我周身,我盯着桌上的蜡烛烧了良久,心里暗道我确然个糊涂的。
也不知是谁盯上了我同那宫女儿,竟能谋划这么一出,现下想起来我还心惊。
那宫女儿许会被冠上诱引秽乱,可反过来说,我亦许能被害上秽乱后宫的罪。到时候那小太监说太子爷是知情的,这将把东宫上下害成个什么模样?
我脑瓜子笨,想不出,也不敢想。
还好还好皇上来得快。
等外头大半理顺当了我身上衣服已快干了,皇上从罗汉榻上站起来,吩咐人去给我打水。
侧殿的门打开,外头雨早停了,整个东宫静悄悄儿的听不见一点儿响动,同我入宫后的每夜里都一样,可大风灌进来却比从前每个晚上都冷。
冷得刺骨。
皇上抬手拍了拍我脑袋轻巧道:“得了,稹清,别怕了。”
我抬眼儿木呆呆地盯着他:“我是不是……差点儿将你害了?”
皇上搁我头上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收回去,简短道:“没有,恰相反。”
大太监走进来给他送来袍子披上,他临出门前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稹清,睡罢,别寻思多了。”
我“哎”一声应了,愣着神看他带人走出门去回寝殿了,宫人给我送来热水,我也不知是怎么收拾了睡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就病了。
迷沉沉地我听见小太监唤我起床,然我一起来又昏昏倒回床上,脑袋疼鼻子也堵,胸口里闷了块儿石头,满眼床帐子瞎转悠。
我听见皇上的声音叫人去叫太医来,后头那大太监的声音又絮絮叨叨,几人晃来看了我的病,过了好一会儿,说要送我出宫回府。
“他这模样怎么送回去?”皇上声音威严里镇着丝怒。
大太监轻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