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糊涂。”
大皇子喝了口茶,叹道:“他也不辨认辨认游冠英的品性,就随意收下节礼、生辰礼,如今闹出贪污乱党一案,他少不得受牵连。”
“活该!”
韩贵妃冷笑,快意解恨,旋了旋戴着护甲的尾指,轻声吩咐:“皇儿,消息要尽量地宣扬出去,叫黎民百姓知道知道,所谓的中宫嫡子是何等贪婪。”
大皇子笑着点头。
韩贵妃换了个坐姿,姿态优美地后靠,红唇轻启,正色问:“老三留京一年了,你觉着较十年前,他的性子如何?”
“并无多少改变。”大皇子垂首,盯着碧绿茶汤,沉声道:“虽然他仍是暴躁耿直,很不讨喜,但毕竟是兄弟中唯二的亲王之一。”
韩贵妃不笑的时候,活像墙上挂着的仕女图,刻板凝滞,她冷冷道:“老四哪怕封个双亲王,也注定是短命鬼,天生心疾,无药可医,不足为惧。倒是老三……”她蹙眉,懊恼道:“本宫越发看不透他了。陛下虽然隔三岔五地给他冷脸,却从未真正下狠手严惩,当年赶他去西北,本以为是定下的镇北王、老死才能回京葬入皇陵,谁知他竟然挣下许多军功,封了庆王。”
“帝心难测。”大皇子有些烦躁地盖上茶钟,撂在手边茶几,不安道:“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两年身体越发……唉,到时不定乱成什么样。”
“庆王,哼!”
韩贵妃抿唇,显出两个梨涡,把玩尾指护甲,鄙夷嗤道:“你别看他正派忠直的模样,其实有断袖之癖,好龙阳,养了个小男宠。”
第124章 后宫
“母妃也知道此事?”大皇子温和问。他稳重老成,剑眉浓黑,脸上总带三分笑意,文质彬彬,颧骨略高,两颊天生有法令纹——他是皇子中容貌最像承天帝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韩贵妃侧身歪头,心不在焉地把玩镶嵌珠玉的Jing致护甲。
“好龙阳也算不得什么。”
大皇子复又端起茶杯,专注嗅了嗅茶香,含蓄道:“历来的世家富贵子弟,长辈多半管得严,没有通房的时候,难免与模样齐整的书童小厮混玩,不足为奇,顶多算个人癖好,只要别影响成家,谁管呢?”
房中秘事,自古花样百出,龙阳虽然有损清名,但并非原则性大错。
否则男女不忌、出了名混帐荒唐的七弟岂能安然无恙到如今?大皇子暗忖,嘴角噙着一抹轻笑。
“陛下定然知晓,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懒得管。”韩贵妃慢条斯理坐直了,略倾身,好奇问:“听说他养的小男宠是此次查案的钦差之一?还是新科状元?”
“没错。”
“哟,呵呵呵。”韩贵妃笑得满头珠钗轻颤,举起丝帕掩嘴,摇头叹道:“本宫算是佩服庆王了。他平日不苟言笑,冷冰冰,无法拉拢,谁知私底下竟哄了新科状元!”
“当日父皇叫我们举荐下关州查案的钦差人选,三弟推举了齐志阳,平南侯却不知如何想法,极力保举容佑棠。”大皇子隔岸观火,幸灾乐祸道:“如今可好了,平南侯偷鸡不成蚀把米!齐、容二人还算有些本事,于土匪乱刀下死里逃生,硬是立下一功,押送贪污乱党凯旋。”
“哼,你父皇估计又心慈手软了。”韩贵妃蓦然冷脸,红唇抿成削薄一线,眼神肃杀,气愤道:“近年来,所谓的中宫嫡子接连犯错,杨若芳能养出什么好东西?天生的心胸狭窄,狂得尾巴翘上天,连场面上的涵养礼仪都拿不出手!这次她儿子涉入贪污重案,抹黑皇室,丢了列祖列宗的脸,还有什么资格争夺储君之位——”
“母妃!”大皇子谨慎打断。
韩贵妃不情不愿地住嘴,悻悻然起身,霎那间,紫色细折苏绣百花悬珠裙漾出深深浅浅的流光,耀眼夺目,她仪态万千地晃到窗前条案,案上陈设几样古玩、一个浅口青瓷花瓶,宫女们每日清晨折了新鲜绽放的各式花朵,静心搭配插瓶,以供熏香与赏玩。
“你父皇将案子交给了刑部负责,皇儿,该怎么做,不用为娘教了吧?”韩贵妃背光,顺手揪了几瓣玫瑰,一点点撕得稀碎,白皙手指沾染鲜红花汁。
“您放心,儿子明白。”
“明白就好。”韩贵妃面无表情,接连揪下花瓣,肆意撕扯或丢弃,轻声叮嘱:“儿,你一定要给为娘争口气!我在位分上被她压一头,可我儿是最聪敏睿智的,绝不能输给她养的穷骨头!”
九重深宫,朱墙高耸,明黄琉璃瓦遮天蔽日,后宫生活寂寥冷清,永远只能看见有限的天空一角;佳丽三千,皇帝却只有一个,雨露不可能均沾。在如此压抑憋闷的环境下,儿女是妃嫔唯一的寄托和依仗;那些无儿无女的,人生相当于没有盼头!
例如,此时此刻,韩贵妃倾诉愁闷,才会有她的孩子好言宽慰。
大皇子忙起身,快步走到韩贵妃跟前,躬身劝解:“母妃请保重身体,切莫动无谓之气,以免伤神。儿子从未敢松懈,您尽管放心。”说着轻轻搀扶其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