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这条是蒋经国平时用的,蒋经国借的那一条味道有点大,自己盖了。
蒋经国突然自言自语:“咱们国内,不管均不均,反正是没法靠什么什么家族振兴民族。”
明诚没接话。
早上起床,蒋经国想办法准备了一顿早餐。条件艰苦,搞得明诚非常不好意思:“你别这样,我来这一趟简直就是给你找麻烦的。”
蒋经国笑:“难得碰个中国人。”
明诚发现他口味很明确,特别爱吃糖。明诚没见过这么爱吃糖的人还依旧黑黑瘦瘦的。一想到他一天到晚干农活,热量需求大概非常大。
临走时明诚想把皮大衣换给蒋经国,蒋经国大笑:“谢了,穿你这衣服可没法干活儿。你有没有真的下过地?那你不会明白。我今天……得去对付那帮官僚,跟他们‘斗争’上缴粮食的事,就不去送你了。记得写信。”
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大叔套马车送明诚去火车站。马车走出去很远,明诚还能看到蒋经国跟他挥手。
“尼古拉很高兴。”大叔乐呵呵,“你专门来看他吗?”
“是呀。”明诚笑笑,“他真的很不错对吧。”
“那是。他真诚又亲切,我们爱他。”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爱他。他值得。”
“亲爱的大哥,
你最近好不好?我想你,发疯地想你。我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有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我们之间建立了很好的友谊,我很珍惜。他很有魅力,我爱上他了。当然不是爱你的那种爱,必须区分开,这一点很重要。千山万水无法隔开我们之间的感情。拉贝说得对,我生我死,我的爱情。”
明楼最近春风得意,到处兴风作浪。
王天风给上面的报告,着重提出明楼很会钻营。但是上面没在意。明楼在索邦大学的拉布鲁斯先生手下混,混得像模像样。他根本不和国内联系,二陈也没人找他。王天风偶尔也会去索邦大学溜达溜达,感受一些学术氛围,迎面看见明楼器宇轩昂走过来。王天风什么都不说,看着他笑。
明楼面无表情,抬起手肘,左右摆摆:“小钻风,巡山啊。”
王天风没生气:“上面让我来嘉奖你。”
明楼Yin着脸,直直往前走。王天风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哟,混到自己办公室了。这才几天。”
明楼关上门,盯着王天风:“你到底什么事。”
王天风找个沙发坐下:“这不年底了,特务处嘉奖业绩好的员工。”
“谢了,心领。”
王天风蹙眉:“你身上什么味儿。男士香水?明大少爷,真够矫情的。不就杀了个人么。”
明楼脱了大衣帽子,挂好,坐在写字台前写东西,不说话。
“混得挺好。西装革履,教书育人。没人知道你的领子里藏着领刀,袖子里有袖剑,用来杀人,或者自裁。你还有把枪,你可以徒手格杀一个人,你也确实徒手格杀了几个人。你还喷香水,你想盖一盖身上的血腥味。”
明楼瞟他一眼。王天风笑眯眯坐着,语气还有点亲切。他提醒他一点事实,明楼几乎不接受的事实。
“盖不住的。”王天风说。
“我知道。”明楼回答。
王天风没有接着嘲讽。明楼写了半天,终于道:“怎么没声了?”
王天风弹弹皮鞋上的灰:“我要回国了。”
明楼终于舍得正视他。
“你不是还得监视我。”
“我有其他任务。”
“我自由了?”
王天风冷笑:“监视你的人从明到暗,你猜?”
明楼忍无可忍:“我不明白,盯着我做什么?我卖国还是卖党了?”
王天风没回答他,只是轻轻道:“我走以后,你只要闭上眼,就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想一想,真刺激。对不对?”他走到明楼桌前,撑着桌面,对着明楼低声笑,“你别自大,不会有人专门盯你,你只是顺带。没人跟你接头,也不会有人给你派任务。你只要在安全范围内老老实实,作其他幺蛾子随便。”
明楼沉默。
“不用再杀人了。”王天风离开桌前,“妈的你喷的什么玩意儿,呛死了。”
王天风打开办公室门,最后对明楼道:“再见。”
明楼下班回家,一开灯,冷冷清清。他想念里昂,想念里昂厨房里温柔的带着油烟的灯光。他想念那个小厨房,明诚坐在窗前一笔一笔画画。他脱了大衣帽子扔在沙发上,快步走进书房。巴黎的房子比里昂的高级多了,高级社区,空空荡荡。明楼从书架上拿出一个不大的画夹,里面厚厚一叠纸。明楼平复心情,小心翼翼打开——
全是他。
素描,一笔一笔,全是明楼。
明楼曾经对明诚开玩笑,我以为你在画我。
没错,明诚的确在画明楼。
明楼第一次看到,震撼地无法说话。每一张,自己看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