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带不少钱过去,然后就都买了东西,”杨瑾也觉出自己最近痴了一般,冷静下来考虑一番,“当年父亲离世前把钱交给我时曾经说过财不外露,我就一直很小心,只把实情告诉了你一个人。
现在形势变了,不怕再有什么危险,恰好有这么个机会,又遇到如此多的好东西,一时就收不住手了。”
“你不是乱花钱的人,”鲁盼儿知道,当年他带着近一万元钱的巨款在红旗九队住了近十年,没有社员们发现,就是自己也不相信他有钱,现在他之所以买了这些东西,并不是浪费,而是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优雅的,养成了这样的性情,就像自己很喜欢做衣服一样,“喜欢就买吧,家里又不是没有钱,生活也不艰难。”
而且,她又想通了,“这些东西虽然用不上,但留着也不会成为废品,最差的情况我们还可以都送到文物局收购点儿换钱回来。”
不过鲁盼儿心里也明白,所谓送文物局换钱,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恐怕只有你这么理解我了,”杨瑾坐在椅子上,正好抱着妻子的胳膊,他就晃啊晃的,就像小孩子一样,“每次我买东西时,小郭都是一副回家我要被你打死的表情。”
鲁盼儿摸摸他的头,黑黑的发很硬,扎在手里有些痒,她的心更软了,“放心吧,我不会打你的。”
又噗地笑了,“小郭是很好玩儿,每天回来提到哪件东西多少钱小心翼翼的,只怕我立即跳起来骂人,然后见我没说什么再悄悄松一口气。”
杨瑾也笑,又说:
“其实我劝小郭留上几件好的,摆在家里很漂亮,无事时还可以玩赏,哪怕将来再卖也不亏。
可是他就是不听,不管多珍贵的东西,只要能换成钱就立即换了。”
“他喜欢的是钱,你喜欢的是这些物件儿。”
鲁盼儿说着拉开他的手,“今天早上送梓恒回来见商店里有牛rou就买了几斤,放在灶上用小火炖到现在,我先给你盛一碗。”
杨瑾却不松手,还把头往她怀里蹭,“你对我最好了——担心我熬夜伤身体才熬的汤,我以后不熬夜了。”
“知道就好。”
鲁盼儿推他,“我去盛汤,”“弟妹,炖什么汤了?”
小郭说着掀开棉门帘进来了,“我闻着很香呢。”
“牛rou汤。”
鲁盼儿赶紧推开杨瑾向前走了几步,招呼小郭,“我就去给你们盛汤。”
牛rou汤熬了大半天,十分香浓,小郭开心地喝着,“真是感谢弟妹,费了这么多工夫给我们熬汤,这几天我都吃胖了。”
小郭住了一周,病假时间到了才不得不回襄平县。
不过,没多久,他又来了,带了许多东西,“北京文物局收购点给的价钱最高,一个康熙官窑的小碗能卖五元钱,大一点的能卖八元十元的,比省城高上几块钱呢。
而且这边的老师傅眼光又好,是不是文物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时杨瑾已经开学了,只能利用周末陪着小郭去文物局收购点儿。
不过小郭也不再去文物局收购点儿消磨太多时间了,他真正的目的是卖东西,学知识不过为了赚钱。
就这样,小郭成了家里的常客,他通常在周末清早到北京,与杨瑾去文物局收购点儿,住上一两夜回襄平,甚至当晚就回去了。
鲁盼儿每每请他帮忙给丰收和丰美捎些东西,倒也方便。
当然,家里的文物越来越多了,到处摆得满满的,就连屋外窗台上也多了些杂七杂八的,都是小郭被打了眼的物件——也就是古玩生意中上当的假货,文物局不收,他不要了便随手放在那儿。
有一天蔡颖看到便高兴地抱走了,她最擅长废物利用:
民国的碗盘洗净了她和小豆吃饭用;残了一处的梅瓶并正好插鸡毛掸子;品相一般的明代民窑笔洗用来喂鸡,大杂院里有人养鸡,她也养了两只,诸如此类。
鲁盼儿也免不了“文物”再利用,那只云龙纹大罐子腌咸鸭蛋,青铜鼎放杂物,钧窑大盘养蒜苗,宋代胭脂盒放香皂……
就是这样,也用不许多,有一天她下了决心把家里重新收拾一番,除了杨瑾每天都要研究的那只青铜簋之外都用旧布包了放到木箱里,再塞入床底下,“家里总算清爽了,丰收和丰美的床也空了出来。”
杨瑾为每一只箱子编了序号,又做了一份清单,用的时候可以很方便地找到,但是不能随时看到那些Jing美的文物他还是遗憾的,“我们要是能买一个大一点儿的房子就好了,可着一面墙打博古架,把所有的文物都摆出来。”
“我也觉得家里的房子有点儿小,现在丰收丰美和跃进假期过来时就很挤了,将来他们要是都来北京上大学,再加上梓恒和梓嫣也在不断长大,我们家便住不下了。”
鲁盼儿想了想,“按那天我们讨论的,房子以后一定会更不好买,也会更贵,还不如现在就买呢。”
杨瑾其实不过随口一说,就是那天的讨论,也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