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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窈本想要着蒙汗药,治倒院子里几个人,她和江素素便趁机溜到少有人去的库房里,再让杨岑把一两件她的东西落到南面那堵矮墙边—那儿虽险,若是动作伶俐,不被下面江水扰了心神,也还有走的可能。
到时候林妈妈必定去派人找她与江素素,到那时再趁乱溜出去,比眼下要容易的多。
谁知道现在江素素弄不来迷药,杨岑好像听不懂话一样,一直摇头,这两日干脆失了踪影。
阿窈仔细盘算,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这几天她甚是乖觉,紫玉和门口的婆子也放松了警惕,她在这院子里面住了大半年,早已摸透了哪里容易爬出院墙,这第一步,还算是有把握。
至于江素素那里,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两人都敲定了主意,江素素便要回去,忽然听得外面喧闹起来,就见几个眼生的丫鬟婆子抬着两个箱子进来,客客气气给她行礼:“陈姑娘,这是我们老太爷给您挑的一些小玩意儿。”
阿窈点点头,瞟了一眼地上的箱子,抬着下巴点了点:“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不过是些姑娘家穿的戴的玩的。”几个婢女很知道规矩,低着头答话,眼睛平看着地上的转,毕恭毕敬答话。
阿窈直接开了箱子,只见里面上好的绸缎料子,各色颜色都有,虽然没有大红,却有桃红银红浅红水红,看着也喜庆,在看旁边的格子里,臂钏,簪子,流苏钗。分心,金三事儿堆得满满当当,虽说成色一般,珠子宝石之类的甚少,但是只为这番心就很难得了,说明阿窈进门之前就得了主人的看重,紫玉和另三个人看了,越发不敢轻贱于她。
“你看我带这个怎么样?”阿窈喜不自禁,饶有兴致地挑来挑去,把箱子里的东西翻了底朝天,看得宋府的人直纳罕:“太爷为何就瞧中她了?”这样想着,便不自觉抬一抬眼睛,看见阿窈笑得正欢,不由一怔,心里也明白了,态度更加小心了—所谓食色性也,换谁也不过如此。
这厢丫鬟刚走,林妈妈派来的人就到了:“妈妈吩咐,姑娘快出门子了,以后再见就难了,不如趁着明天晚上摆上一桌子酒席,妈妈作东,请各位姑娘一起来乐一乐,给姑娘践行。”
阿窈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一喜,若是都喝了酒,她们行事自然会更便宜些。
江素素看见她的眼色,也会意地点了点头,到时候多灌身边的人几杯酒,晚上溜出来就更容易了。
一时间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也没注意窗外有个黑白影子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了。
林妈妈所在的城并不大,西街这边多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沿街的地方就有一家药铺,生意不好也不坏,每天到二更的时候,伙计就早已经落了锁回去睡了,一月里的钱勉强够糊口。
杨岑眼瞧着这个小伙计插上门自己睡去了,这才静悄悄溜到药房,门虽然关着,上面却留了一个很小的天窗,一般人钻不进去,但恰好杨岑他......虚胖!
杨岑常年跟些纨绔子弟厮混,有些道道他虽然没做过,却也是门清,晓得哪些药能添一些情致,哪些药迷倒人最快,哪些见效慢却睡的沉。
杨岑上下查找一遍,这里不是京城,连这些下三路的药都没有多少品种,他只能挑一样自己熟悉的,加在酒里不易察觉,却能让药效散得更好。
光有这一样还不够,趁着夜深人静,杨岑又去糕点铺子和吃食铺子挑了一些耐放的能饱腹的点心,用包袱皮包起来藏在他看准的地方。
忙活了一个晚上,杨岑坐在他准备好的小窝里,在想怎么跟阿窈摊牌。
这一边阿窈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最近几天都没怎么见到杨岑的踪影,不仅有些心忧,她便是要走,却得替杨岑安排好它的去处,不然,万一林妈妈迁怒于它,这熊猫皮也是值得一些钱的。
她叹一口气,支起身看了一下空荡荡的小窝,又躺回去,想得多了迷迷糊糊睡得不踏实,忽然感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蹭她的手,顿时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杨岑正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歪头看她,阿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赶忙费力地把他抱上来,小声埋怨:“你到底跑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杨岑蹬着短腿使劲从她手上挣出来,阿窈不知道这只熊最犯了什么毛病,但也没空和他理论什么,只是认真叮嘱他:“我明晚就要走,你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走的远远的!听明白了吗?”
她连比带划,不知道这只时而听得懂时而听不懂话的熊猫到底智商如何,只能去试探,要是一直都不懂,就只能另想办法安置他了。
杨岑见她到这个时刻仍然不忘安顿它,总算让心情好了一点:算你有良心,也没白费了本公子一番辛苦。
阿窈还在絮叨:“你倒是给我个反应啊,不管我是死是活,你都别回来!但是可得记得我,听到......咦?”
阿窈的眼睛越瞪越大,震惊地看着杨岑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然后用爪子蘸着墨在纸上划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