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霜被他吓住,还未回过神来,清欢已经将她裤子褪到膝盖处,白生生两条腿露在空气里,冷嗖嗖的。
她从小便吃不好,先天不足,生的便比同龄人看起来小上两三岁,十五岁的年纪,还像十二岁般娇小。
清欢只当她是孩子,见她怯懦又笨手笨脚,忍不住出手帮她。
可杨霜却涨红了脸,手脚僵硬的不知放哪里才好,嘴唇抖得几乎讲不出话来。
清欢将她裤子搭在一边晾着,将僵硬的杨霜塞进被子里裹好,这才稍稍舒展眉头,在窗边坐了。
他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直直看着窗外,外面好像有鸟儿,又好像有飘零的落叶,他的眼睛跟着什么缓缓转过来又转过去,像一片静谧的湖,深不见底。
杨霜昨晚便没有睡好,又着了凉,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清欢却不在房内,她惊慌的起身,不顾光着一双腿,急急凑到窗前去看,只见外面天色渐暗,临近的厢房也已点起灯火,灯光昏暗,摇摇曳曳。
杨霜忽的想起白日里去厨房还碗盘时和清欢交谈的那个丫头,还有清欢那一抹她未曾看清楚的笑容,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们当时在说些什么?
清欢是不是不愿意留在她这?
还不等她哭出来,清欢却推了门进来,手里还捧着大大一个食盒。
他换了件粗布衫,颜色灰扑扑的,不比白色纱衣好看,可一定厚实不少。
清欢见她两眼噙泪站在窗前,还光着两条白生生的腿,片刻的愕然后似乎想到了原因,不免失笑。
你是不是以为我逃掉了?
杨霜沉浸在他稍纵即逝的笑容里,眼泪也忘记擦,只呆呆说道:清欢,你笑起来好好看。
夜风忽然从窗缝溜进来,撩起她一缕鬓发又丢下,发丝黏在她脸边、唇边,她眼睛大大呆望着他,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她有万般风情。
不过蜡烛燃起的瞬间,她还是那个瘦弱小女孩,笨手笨脚,哭起来便要流鼻涕。
清欢将食盒摆在桌上打开盖子,热气从里面缓缓升腾起来,带着新做饭菜的诱人香气。
已经套上裤子的杨霜一边擦脸一边探头过来看,忍不住轻呼出声。
有鱼?竟然有鱼?好棒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临时有客人要来所以厨房改了食谱?
盘中不过是半条鱼尾,但已经足够她雀跃半响,清欢无声叹口气,递给她碗筷,又夹了菜到她碗中。
杨霜埋头无声,吃的像只乖猫,清欢看着她头顶,缓缓道:你怎的不问?
她忙于扒饭的手顿住,好一会才抬起脸来,笑的无邪。
问什么呀?饭很好吃,不快些吃要凉掉的。
清欢等她吃完,按住她要拾碗筷的手。
从今以后都不必刷碗盘,直接送去厨房便可。
哦
杨霜点点头,乖乖坐回床铺,发呆。
清欢皱眉,到她身边坐下。
杨霜,你这样不行。
啊?
他按住她的额头,强迫她抬起头来直视他。
她怕他的眼睛,看的久了仿佛要被吸进去。
杨霜,你不敢问,你怕我会走,是吗?
清欢
我换了衣裳,还拿到了食盒,饭菜也比往日好,你不问我,一句都不问,你在怕什么?
他无缘无故开始发火,按得她额头生疼,杨霜不敢出声,咬牙忍住。
清欢低头抵住她额头,恶狠狠道:杨霜,你不能这样好欺负,你今年十五岁,你还要活到二十五、三十五要活到头发花白,要活的风风光光舒舒服服,你现在这个样子,臭烘烘孤零零死掉是早晚的事,你自己想清楚,要活,我便带着你一起,要死,我绝不陪你!
杨霜瞪大双眼,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掉下来,将清欢胸前的衣裳打shi了好大一片。
我想活下去
她咧开嘴巴压抑的哭,双手紧紧攥着清欢的衣袖,身子抖得像筛糠。
嗯。
我我想问你为什么对厨房的丫头笑?为什么为什么换了衣裳?还、还有,为什么会有食盒还有鱼
她抽抽噎噎,讲话断断续续,清欢把她搂进怀里抱紧,一下下轻拍她的背。
杨霜哭的更加起劲。
我怕你走你在宫里锦衣玉食过,这、这连被子都不够用我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人陪我清欢,我不想你走
清欢轻抚她瘦弱的背,并未接她的话,反倒一字一句开始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那个丫头负责采买,每隔两日便要出府一趟,我在拉拢她,以后弄些什么东西也方便。
衣裳是我拜托她帮我弄来的,方便些。
丫头说本就该有食盒,天气凉了,厨房到你这里路程也不算短,厨娘偷懒而已,你又唯唯诺诺不敢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