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洵一看他表情就暗道糟糕,这神情这姿态,恐怕任岐然姐姐的去世另有一段十分了不得的故事,他又问了不该问的,一时间什么姐姐为保弟弟牺牲自己之类的狗血故事在脑子里轮番上演,怪不得任岐然不愿意说。
他咳了一声,坐直身子道:“饭该好了,走,出去吃饭。”
任岐然抬头看他,顿了顿,伸出手把他拉回来身边坐好。
“坐着吧,饭还没好,进来时才刚下锅。”
翟洵跌坐回去,顺势一下子抱住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吻了吻他的鬓角:“你刚才进厨房就是为了淘米做饭?真贤惠,跟我妈说什么了?”
任岐然也抱住他的腰,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闻言不由得荡漾起嘴角:“你妈说从小把你当猪养大,给你什么就吃什么,做饭从来不用花心思,比大旺都好养。”
大旺是翟洵家的狗,一条黄毛土狗,养得膘肥体壮,憨态可掬。
翟洵抗议:“她污蔑我,我跟那条蠢狗不一样!”
任岐然笑得肩膀抖动起来,跟翟洵回家的那天晚上担心紧张害怕得要死的心情宛若天上地下。
那天晚上,他们凌晨半夜开门进屋,任岐然像被山大王强抢回去压寨的良家妇男,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翟洵带路,进了屋刚好看见睡了一觉出来倒水喝的翟母,任岐然当场吓得魂魄离体脸色煞白,尽管他不是没见识的小年轻,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出现太突兀了,更别提身为人家的弟媳还不要脸地勾引人家的儿子。
他脑内上演了一场鸡飞狗跳,翟洵父母对自己喊打喊杀的戏码,但一切就跟做梦一样,翟母得知他被翟锐那个混蛋打伤了,竟然脸色一变,担心起他的伤势。
这些天,任岐然不相信翟洵的父母看不出自己和翟洵的关系变化,不经意的身体接触,或者这样的俩人独处,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
有时候,他能看得出翟洵的父母面对他们的时候脸色十分不自然,却很奇怪地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和不愿意,最开始几天翟母甚至特意给他做了清淡的食物让他好好养伤。
翟洵不愿意他离开,任岐然也没告诉任何人,他也自私地不愿意离开一个能够接纳自己又温暖的家。
“我们家族绝大部分都是年纪轻轻癌症去世,我爸去世后我妈伤心得生了一场大病,刚从医院里出来,我姐姐就进去了,白血病,我妈撑不下去,又进了医院,本来我要给姐姐移植骨髓,但她认为治不好拒绝了,我们爸爸就是骨髓移植后去世的,我怎么劝都没用,我那时候又要上学又要照顾她们……翟锐从未和我姐姐在一起过,他知道我姐姐去世后其实并没有表现得很伤心,至少那段时间我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后来才知道他一直责怪我,他认为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那个时候努力一点,或许姐姐就能活下来。”
翟洵无声地安慰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默默地抱紧他。
任岐然把头埋在他怀里,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这样算是什么,但他并没有沮丧,因为翟洵那个晚上的一声喜欢,任岐然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晚饭后任岐然和翟母聊八点档聊得兴高采烈,任岐然其实不爱看,可是他有一种和什么人都能聊天的技能。
翟洵悄悄离开他们,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
苏薇看了一眼书房的门,里面的翟锐正在焦头烂额,她轻快地笑了笑:“一切顺利,我觉得现在可以了,你说是吧?其实我当初说速战速决,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没骗你。”
翟洵手指敲着栏杆,脸色Yin沉,他沉yin片刻,说道:“嗯,开始吧。”
苏薇叫住了要挂电话的翟洵:“等等,不知道有一件事该不该说,他似乎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
翟洵一点都不意外,“他不知道才不正常。”
“他在家装了监控,不过我发誓我没看过你们的英姿。”
“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看到。”
“嘿,明白!”
*
翟锐最近心神不宁,他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从苏薇搬进他家开始,还是他发现苏薇无法代替任岐然开始。
那个他一直不在乎的男人悄然无声地走进了他的生活,尽管翟锐一年之中很少和任岐然相处,但是有一点可以认定的是,每次他回家,都会默认家里的主人只有任岐然和自己,只要他一回家,就能看到那张熟悉的温和的脸迎接自己,那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那张脸出现在任岐然身上。
和苏薇生活的时候,翟锐意料之外的不习惯,他难以相信,毕竟,苏薇和任岐然姐姐相似的不只是那张脸,还有性格,任岐然和他姐姐像是生活在正反面,姐姐总是充满活力与朝气,性格飞扬,任岐然却喜欢和人保持着距离,内敛安静。
现在翟锐就像需要空气,但离了水就会死的鱼。
今天早上他甚至没吃苏薇做的早饭,他害怕自己吃不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