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寿辰告一段落,日子过得飞快,暑气也到了要过去的日子。
转眼到了七夕。
今年气候较以往凉得快,处暑前气温就降了下来,秋老虎来得不猛,懒趴趴的,除了中午晒得有点干燥外,早晚都清凉,甚至得多披上一件薄衣才能抵挡凉风。
七夕,又是乞巧节,天下的妇人小姐都都用各式各样的法子祈求一双巧手,祈求那能够朝朝暮暮长相厮守的有情郎,萧恒舟无后宫,这日子和他没多大关系,留在宫中的宫女不能嫁做人妇,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天秋月和他闲聊两句,萧恒舟才反应节日要来了。
萧恒舟笑着说:“秋月姑姑的蜘蛛可捉到了?”
晚上她们都抓小蜘蛛进盒子,等打开一看蜘蛛的网织得是密还是稀疏,织得密的网代表前天祈福凑效,稀疏的话效果就不理想,萧恒舟自然是不相信这个的,他认为那不如自个儿挑灯织网,勤锻炼手艺来得实在,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他从不阻挠宫女们做这事儿。
秋月在旁边笑着给他添茶,“没有,奴婢就不折腾了,让小姑娘们去玩,年纪大了,眼睛都不好使,刺绣织布本来也不是奴婢的长项,还是留给别人去做的好。”
萧恒舟听她的话想起了从前,道:“记得小时候秋月姑姑还给朕做过衣服。”
回想起艰难岁月中的温情心里格外感叹,秋月手上给萧恒舟研墨,道:“说起这个奴婢就来气,那时候尚衣局总克扣陛下布匹,衣服做出来总少一两套,布料也偷工减料,有时穿上不合身,害陛下难受,若不是后来摄政王……”
秋月顿了顿,手中继续研墨,继续道:“幸好后来都好了。”
萧恒舟莞尔一笑,没再说话。
突然提到那个人,萧恒舟的小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想见他了。
下午萧锦回摄政王府,也没留下一句半句说回去干什么,今晚是否回宫,萧恒舟那时候心里想着别的也没问,也不敢问,今天是那人去世的日子,今天萧锦回去,少不了要对那人缅怀悼念。
天还没黑,宫里却已经开始备晚膳,少了一个人用膳,总觉得不自在。
奏折都批阅完毕了,手边的书又看不进去,等秋月把奏折码好放一边,萧恒舟靠着椅子喝了杯茶,吃了一块糕点,嘴里甜丝丝的,对秋月说:“这糕点好吃,之前没吃过。”
秋月笑着说:“早几天御膳房做的新口味的糕点,这几天端过来几次了,陛下忙得没空吃。”
萧恒舟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其实不是忙得没空吃,分明是忙着和萧锦相处,他俩又不是爱吃甜点的性子,不过这糕点白白糯糯的,不算太甜,很合他们口味。
等奏折都放好,秋月正要问萧恒舟要看那本书,帮他翻开,萧恒舟却突然说:“秋月,朕要出宫去摄政王府,去准备。”
秋月看他一眼,垂首恭敬道:“奴婢遵旨。”
萧恒舟又道:“把那糕点也打包一份。”
秋月应声离去,叫上几个太监去。
萧恒舟给自己换上一身深蓝便装,袖口绣有暗纹,摇身一变成清俊雅致的贵公子,怎么看都龙章凤姿,独立不群。
萧恒舟嫌有点张扬,他少出宫,准备的衣服必然是低调也得高贵,不可能给他粗布麻衣穿,时间紧迫,萧恒舟也没空去计较,坐上轿子,一路直奔摄政王府去,手里亲自揣着糕点。
十年前,沈国公小女是京城公认的美人,秀外慧中,惊才艳艳,和萧锦青梅竹马,年方十八,死于叛党刀下。
萧恒舟一向自持,他不可能去计较一个逝去的苦命的人,对于那样一个女子,说起来他都惋惜,只不过,若是萧锦长此以往心中因为那人抑郁,他就没办法不在意,说到底是太在意萧锦的心情,不希望,也不能由着他黯然伤神。
不过等轿子停在摄政王府前,萧恒舟才觉得自己此举过于唐突了,不知道萧锦是否愿意见他,就在他忐忑时,进去通报的小太监回来,身后跟着摄政王府的管家,毕恭毕敬地出来迎接。
此时的摄政王,正步履飞快从后门回到正厅。
萧锦满腹疑惑,一刻钟前他准备回宫,萧恒舟出来干什么?莫非有要事?那也不应该跑出宫外。
这么想着脚下不由得更急,一晃进大厅,就见婢女真在给萧恒舟奉茶,萧恒舟手边放着一个三层食盒,他稳端地坐着,右手撑着扶手,眉目微垂,虽穿着便装,尽量不显露,却还是透着皇家天子贵为人上的点点傲气。
萧锦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穿,好看。
萧锦走进去:“怎么过来了?”
婢女退下,萧恒舟站起来,一笑:“皇叔,御膳房的糕点我吃着觉得好吃,带来给您尝尝。”
萧锦眸光微闪,皇帝用“我”自称总让他心里触动,萧恒舟自己可能没察觉,每当他要把姿态再放低一点时,他就不是皇帝了。
萧锦看着他,语气不赞同:“折腾,怎么还特意带过来,我回去后也能吃到,真要送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