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荀南河绝对是令尹的第一人选。
但辛翳也觉得她是平等的客卿,她是为了要实现理想,双方才相互利用,相互成全。
她不会背叛,却也不……不会忠诚到替他挡刀。
更何况辛翳最近总觉得她是个很冷的人。内心并不那么容易亲近的人。
原来……他也有想错的地方么?
辛翳一时无法应对忽然涌上来的复杂情绪,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南河反而已经冷静了,她拿刀从衣袖划下一块布料,紧紧缠在他掌心的伤口上。
辛翳忽然往前凑了凑脑袋,意义不明的和她低头时候的额头撞了一下。
南河抬起头来,没明白。
辛翳支支吾吾:“嗯,没什么。就是……之前,背后那第一刀,干的漂亮。”
因他担忧他的伤势,她眉眼都似自责般低垂,听了他这话,才微微弯起唇:“好好向我道声谢,不行么。”
第69章 葛藟
正说着,原箴这才颤声喊道:“先生……大君……”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 正是看到辛翳一手握住对方的刀, 一手抓着荀师的刀, 连杀两人, 他当时也惊的顿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
他承认,自己确实被惊得发懵了。
原箴知道一些辛翳和范季菩他们做过的事情,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参与,没有直面,听他们隐晦的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实感。
这会儿直面今日的惨案, 他才明白自己实在不中用。
虽说他一直仰慕先生, 也觉得自己以后只要是努力读书, 多加思考,怕是也能有朝一日和先生比肩。但当荀南河冲出去,在关键时刻用她仅有的力气杀人、抵挡、决断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这份差距……
她的温和好脾气虽也不假, 但强大和勇气才是内心。
南河回过头来, 只看原箴低着头,她还以为是自己担心辛翳,没多想就冲过来,把他落在后头,让他撞见了什么。
她刚想问,就听到回廊那头传来了声音:“大君!大君——”
范季菩他们赶来了。
一群人也形状凄惨, 好几人负伤,范季菩头顶的辫子都让人砍掉了,商牟竟然也在其中。
范季菩:“大君!我们也被人拦住了,虽然解决了他们,可是前头已经涌来了好多人,戍卫根本抵挡不住——”
他们看到辛翳手上被裹住的伤口,也都微微变了脸色。
辛翳一惊:“来了多少人?”
范季菩:“现在已经无法统计了,但咱们戍卫还能挥刀的人也就四百多人,来者的数量肯定不止四百。而且我们现在还看不清外头,不确定宫外是不是还有埋伏。”
辛翳:“重皎不在?景斯呢?”
范季菩:“戍卫护送重皎和景斯从前院过来了,刚刚正好碰上,我们来找大君之前已经去马厩把马备好了,就让戍卫带他们去马厩等我们了。大君,我们必须彻了,章华台不是楚宫,这里地势太开阔,没法隐藏我们。”
辛翳略一思考,南河看向他,道:“还有一件事要做。还有墨么?我要派人送两份牍板。”
辛翳和她一对视,就相互理解了意思。
辛翳:“一份送去郢都,另一份……你确定要通知这附近的军队,万一……”
南河:“我认为不会。就算我们怀疑把章华台周围的军队个遍,其实你也能找到可以信任的人,拿你的私印,我写下牍板,令人送去求援。”
她又道:“而且我们现在离开章华台也最好不要去各个垭口,因为不确定在章华台通往各个垭口的道路上会不会有更多的埋伏,现在我们能带走的人就这么些,再遇到埋伏必定没有活路。但如果躲在章华台附近的山上,也有可能会遭遇他们搜山,时间拖得太久也可能被抓住。所以求援也非常重要。”
辛翳点头,他拿出贴身的私印:“这枚印既能证明我的身份,就算被歹人拿到手中,因为尺寸和用字都是非正式的小印,也不能利用它做太多。”
一群人站在燃着火的屋内,火烧穿了屋顶,漏下来的雨水也让屋内火势稍稍暗了些。原箴拿起桌案上仅剩一点墨汁的砚台,端到南河手边。
这年头笔杆多有铁质,签子般细长,南河和这年头不少读书人一样,习惯性在发髻上插一枚铁簪之后,再扎根笔,随时拿出来就能用。
辛翳看着她从头上摘下笔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不是没笔了……”
南河被一群少年围着,边在牍板上奋笔疾书,边道:“这封牍板让范季菩送过去,送给章华台南隘口外驻军的屈狸。你理解我的意思吧,走山踏水绕小路,避开所有人马和隘口本身,跨山而行。你在山鬼中算是显眼的,屈狸跟大君有接触过几次,应该记得你这满后脑勺的纹身。”
范季菩接过牍板,沉沉点头:“是!我一定尽快避开耳目,将消息带到!”
南河又拿起一块儿牍板,一边写一边道:“这一封,则是要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