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将制造方法和原理都告诉他也不能捣鼓。
“帝皇就是所有人的风向标,当皇帝的说要节俭,就算再不愿意他们也得压着,起码不敢明面上来。”“若是朕今日修了一个堂子,明日他们就敢上山引温汤水,后天就敢造别庄。所以啊,朕宁可自己苦一些,也不能开这个口子苦了天下人。”
刘启对问他为什么不照着造一个的儿子如此说道。
老父亲一番话可把刘小猪感动坏了,当下举着双手表示虽然阿父不能造“莲蓬头”,但是儿子可以手工替爹爹按摩背。
要是有人连这个都要妒忌,那就只能怪他们没生一个好儿子了。
“哪有人这么自夸的。”刘启哼哼唧唧,他抹了一把脸继续说,“有些事,你没必要同下头人说得太清楚太明白,把水搅浑浊了,无论是要晒太阳的青苗还是地下的淤泥都要浮上来,到时候咱们就拿着一个网往下头一撩。”
“是好苗子的种上,是泥巴的就晒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太子沉默了下,忽然放下水枪凑过去砰砰砰给老爹敲起背来,他这数年如一日的讨好动作刘启早就熟悉,当下撑住头道:“怎么了?又有什么要求爹啊?”
他没想到刘彻说出了一句让自己意外的话,“没事想求爹,就是想着父皇身体不好却被这些人利用……嗯……”
哟,儿子这是心疼老爹了。刘启笑了。
他反手撸了把儿子的小脑袋,然后说道:“爹身体不好,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要想帮爹你就快些长大,让你爹早些禅位好去享下清福。”
他这话一出口,刘彻就呆住了,还可以这样?
看着小儿子一张脸上吃惊的表情,刘启哼哼笑了一声,“你小子去中山国玩得挺开心啊,你爹也想要到处走走看看不行吗?你别说……你爹这一辈子,还没出过长安城呢。”
一说到这个他倒还真有了几分向往起来,“到时候爹就到处走走,去你几个兄长的封地看看,亲自检查他们到底做得如何。再去看看南边的的崇山峻岭,去看一看南越那儿河道有多崎岖,到底有多难打才几十年都拿不下。”
他一连说了好几处,说得刘彻整个人都沉默了,他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一份梦想,小少年糯糯说道:“父皇不能现在就到处走吗?”
刘启笑了,“彻儿可知秦皇故事?”
小太子歪过头,“彻儿将石渠阁记载全数看过了。”
“你可知秦末年,缘何人尽数反也?”
刘彻一愣,刘启没有等他的回答,只是单手撑腮,“你又可知,缘何我大汉此前诸多帝皇都不曾出行?”
小少年嘴巴动了动,喃喃道:“是因为所耗巨大吗?”
刘启哼笑一声,“帝王出行,旌旗千里、大驾八十一乘,何等威风。威风之余,劳民伤财扰民极重,我知你喜他,可你要记住,灭秦者,秦,非天下也。”
“秦灭六国用了几年?被打散的六国余人灭秦又用了几年?便是连秦军最后都叛了秦,那南越的赵佗,当年可也是秦军。”
“秦国人自己不以为自己是秦国人,秦国将领不以为自己是秦国将领,这才是秦灭亡的原因。”
“各安其居,而乐其业,甘其食,而美其服。”刘启微微一笑,“自此可民心向也。而秦呢?秦皇将这一整个江山搅成一锅沸粥,人民就像里头的米粒一样在里头翻滚,永无宁日。”
“会造成此结果,正是因秦皇耗费之巨,必须要民众无停息的供给所致。”
“可父皇,若不出去走走,秦皇也看不到外头究竟是怎么样子,他就要被人蒙蔽了呀!”刘彻皱着眉说。
“那他最后难道没有被蒙蔽吗?”刘启淡淡问道,小太子顿时语塞。
要说蒙蔽,岂不是说秦皇所做全无意义,若说没有被蒙蔽,那始皇那一项项绝对不能用正确二字的判断岂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遭遇到灵魂拷问的刘彻顿时一脑袋的蚊香圈,刘启见他这个模样哼笑两声。小儿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始皇粉,刘启知道。
横扫八荒、叱咤风云,一个敢于推翻过去所有重新建立一种秩序,在其活着的时候无人胆敢反抗的帝皇多吸引少年人,从石渠阁藏书中的诸多杂记、本纪即可看出。这是一个大汉的开国皇帝都要说出“大丈夫当如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