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日子悄然入椒房殿去找王皇后。
王皇后对自家弟弟自然全无防备,听闻弟弟来打听这几日宫内情况如何也是诉苦连连。
这次景帝动手抓人声势极为浩大,宫中良家子过了一茬又一茬筛子,这些人采用的检查方法特别简单粗暴,就是翻行李。
宫女子所拥有的月钱数目都是有限的,若是有封赏也有迹可循,但凡数目超过一定限额,又有来历不明资产者全数被带走审问。
她这边倒是真没受太大影响,王皇后当皇后时间也不长,而且她都做皇后了,哪儿还会做什么贪财之事。王皇后非常清楚自己靠的是什么坐稳后宫的,也清楚当今最喜欢的是什么模样,当然不会在坐上后位之后丢掉之前的人设自我解封。
整个椒房殿内的宫女子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可以说是心腹。再说也没人敢真的查到她这儿来,但是整个后宫都是王皇后管理,哪怕不是她,只要后宫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干净,都是她的失责。
后宫干净吗?当然不。
之前薄皇后身子不好,管事的权利大面积下发,主要由栗姬掌控。栗姬是个怎样的人?她做事情全凭喜好不论规则,协理后宫的几年养出了一大群惯常喜爱捧高踩低之人。
而后栗姬倒台王皇后上位,王皇后一惯温柔贤淑,以前在栗姬掌权时候没少给别人说好话,更是没少卖人情。事不关己时候自然可以高高挂起,说两句好话劝劝人,但正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等到她负责管理朝政的时候,有些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她人设已经立了,做王美人时候能够卖人情的事现在严加管束了定然会有人说闲话,而且她虽然是皇后,但后宫中诸多事务纷乱复杂,加上太后健在,未央宫已经建成数十年,后宫仆役间的关系网也已经存在,有些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管的。
所以王皇后正为此闹心不已,“我倒不是有心纵容,也敲打过许多次,过去的事情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这两年还挺清净的,可陛下这么一查……可不都给拽拉了出来吗?”
王皇后烦得连布都不织了,她接过弟弟送来的温水喝了一口,“这几日呀,我都睡不好,就怕人也找上我椒房殿。”
“姐姐哎,您这是瞎Cao心。”田蚡接过王皇后放到一半的瓢碗,他宽慰道,“您可是皇后,而且陛下智慧无双,这后宫里的事儿,他怎会不知?您做了皇后之后整肃规矩约束下人,带头同陛下男耕女织,整个皇宫受您带动从上到下都崇俭朴,这事我在宫外都听到过一耳朵。”
“在宫外都听到啊?”王皇后顿时有些赧然,却又极为好奇,“宫外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您是贤后呗。”
王皇后连连摆手,“当不得如此,我还有许多要同太后学习呢。”
田蚡看着姐姐唇角连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自觉火候已够,于是将宫外如今的状况说了一通。王皇后听得很认真,等弟弟说完后,她修剪得极为温柔大气的眉峰小小打了个结,“原来宫外也在查啊,这我倒不知道。”
“姐姐您不知道?”说的口渴的田蚡放下碗一脸错愕,“姐姐您怎会不知?陛下难道都不曾同您说过。”
“陛下啊……”王皇后露出了些惆怅的神色,她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得将瓢碗我在手里,没有染蔻却修剪整齐的指甲一下一下摸索着漆面,“陛下这些日子都带着太子住在阳陵邑呢,都好久没有回宫了。”
她这话一出口,田蚡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他凑过来小声却急促地追问,“陛下不在宫中?”
王皇后愣了愣,她皱起眉上下打量弟弟,“你为何打听陛下所在?田蚡,你做了什么?”
被连名带姓叫唤的田蚡也怔了一下,忙摆手道:“姐姐你瞎担心什么呢,我能做什么,我是担心你呀。你说说,陛下和太子去了,你留下宫里,这不是不正常吗?”
“哪儿不正常?”王娡皱着眉狐疑地打量了下他,见田蚡神情不变一如往昔,眉峰才稍稍松开些,“阳陵邑是按着陛下喜好造的,去年住了一段时间后喜欢得不得了,不过我和太后都不喜欢那儿,那地方狭窄,不太舒坦。”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这着相了不是?”田蚡颇有些懊恼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娡道,“您是陛下明媒正娶记入家谱的妻,您和陛下还有殿下那是一家子,就合该在一块。陛下带着殿下去了哪儿,您不去照看着些,就让两个大老爷们在那,您也放心啊?”
“我有什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