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案上都是满满的公案, 有些日久积了灰尘都来不及擦拭。
凡人的生死命数与生死薄息息相关,不管是天子殿还是无常殿, 或者以前孟婆娑所在的忘川斋, 错综复杂、人心善恶难辨的案子比比皆是, 而现在凡人轮回的新律一出,昭仁殿内所有神君都握拳暗喜。
相对公平公正的制度极大的满足了人界的安定, 也打造了酆都休养生息, 破旧立新的客观条件,就连过往Yin差,也不再常日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根据任务早早下了差,就回府过清闲日子。
所有的这一切, 都是霍轻瞳的功劳。
凡人轮回转世皆按律分配, 今生是今生来生是来生, 生死薄把善恶因果描述的异常仔细,每逢初一十五便让给诸位神君一览。钟馗的十八层地狱重新改造,除了审讯孤魂野鬼,继续缉拿那些作jian犯科的恶鬼,寻常活派给下面去办, 轻松又明白,效率极高。
白檀檀放下盘子,因叹息道:“就连钟大人都有空去凡界逛一圈“巡查巡查”,你还窝在这里做什么?多闷。”
崔珏注视着白檀檀,看她脸上渐渐生起的红晕,自己的眸色反倒暗了暗,“本官还得撰写迎接新阎君的礼表,你这段时间也不需要去人间追捕恶鬼,不如也出去逛逛。”
她拿起盘中点心端详片刻,又轻轻放下,指腹的油腻摩挲了一瞬,旋即拿过一方帕子轻轻拭去。白檀檀原以为经过当初的生死,足以试出崔珏对自己的情谊,可现在大局已定,她还是对自己淡淡的,她有些不解,因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好?”
崔珏站起身,窗外的亮光迎面照过来,将她的轮廓描的深邃清冷,暗色官袍被渡了一圈光影,“檀檀,你知道阎君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白檀檀仔细回忆,那日将霍轻瞳的衣冠葬到离恨冰原之后,孟婆娑说过,“阎君早就看到了生死薄上的结局,她说‘我做睢鸾,命是国家的,不能任性给她;等做了霍轻瞳,这条命又是苍生的,我还是没办法给她。现在我终于可以从心一次,将这条命完完整整的交给她。’”
霍轻瞳身为阎君,明知不能改命,却也深谙生死薄里的漏洞。只要这天地间的神仙看到的和写出来的一样,那一切就可以瞒天过海。
虞人隐瞒了真相,孟婆娑忍辱负重,她们各有各的艰辛和无奈,可许花朝却是无辜的。她故意拼尽全力都被俘虏,孟婆娑洒下那把“麻痹散”的时候,谁知道那里面加了交换灵魂的妙药,于是所有的一切都顺利发生了。
霍轻瞳迷离之际恍惚想到她们从鬼冢落下交换了魂魄的那段时光,Yin差阳错,冥冥之中果然自有天意指引。用她的一条命,换来她的活,换来苍生的活,还是很值得的。
崔珏一声叹息,尤为哀婉,“阎君不过是酆都大帝预先投放的一枚棋子,从阐垒被捕,五方鬼帝闭关,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绸缪。酆都需要这样一个搅乱棋局,又甘心赴死的人。还有谁比毫无背景,又以身祭鬼冢的睢鸾长公主更为合适呢?她的心,可是酆都大帝亲自剖走的啊……”她说到这里眼底泛出一层薄雾,凝噎许久,才回头朝着白檀檀道:“她的一生,都只是整个权谋斗争的牺牲品。”
白檀檀怔在原地,她读不懂崔珏在害怕什么,可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难受,只听她继续道:“同样都是棋子,我们更不能有私欲,有了私欲就会被人左右,举棋不定。我们是神,是万物的主宰,我们是这天地间的棋子,棋子一旦有了生命,就成了废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檀檀结结巴巴地问,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下来,像一弯崎岖的山路,稍不留神就会跌落她眼底的深渊。
崔珏摇了摇头,负手而立,白檀檀看着他,像极了某一瞬间的霍轻瞳,她的侧脸依旧沉静温柔,却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那你喜欢过我吗?”白檀檀擦干眼泪,带着最后一丝期待,崔珏还是那样站着,纹丝不动,语气轻缓而镇定,“不曾。”
她身后珠帘哗地一声,随着肩膀不易察觉地一颤,崔珏一直紧闭的眼睛才缓缓睁开,白檀檀已经跑出了院子,孤单偏瘦的身影像是秋风中的枯黄柳叶,稍微一阵风就无影无踪,唯有风声呼啸不绝于耳,让人倍感酸楚。
昭仁殿突然没了阎君,一切大小事宜都由崔珏代理。听说明戈因私自逃跑又被酆都大帝秘密关了起来,这一次的期限是三百年。而虞人自从回到师门,也把自己关了起来,潜心修炼。
只有许花朝知道,虞人其实已经去了南方珠玑山去寻找一颗叫做朴席的腐rou草,而她也正赶去岫泽找厉氏姐妹借用样东西。
许汉源此时已知道许花朝的真实身份,见着她倒地就拜,众人纷纷劝说说:“花朝也是您女儿,不必拜。您这样,反倒让她为难了。”
沈绿淡淡地扫一眼失魂落魄,憔悴的没人形的许花朝,先扶着老人家回房休息,等许汉源走远了,许花朝这才开门见山地说:“听说蓬莱有一种叫做甜裳的白色大蛇,用它的rou可以再生形体,我记得二位的法器是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