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哥儿!替你哥哥报仇!”
说毕,梅夫人脚底发力,直接撞在了柱子上,殉节了!
安永郡王再也忍不住,双手撑在膝盖上,捂脸大哭。我的傻孩子,你喊澄哥儿有何用?没有了他哥哥的庇佑,他自身都难保!
圣上,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安永郡王再次发出了质问。宗室里统共只有两个能干的孩子了!他们两个,是绑在一起的啊!
同时失去男女主人的华阳郡公府,终于陷入了混乱。太医与大夫们,一个比一个溜的快,片刻间跑了个干干净净。安永郡王在哭泣着,李纪桐却立在外书房的正中央,没有眼泪,腰背笔直。
华阳郡公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直到将杨景澄迎回京中,推上皇位,他们这场仗才叫结束。
他们,还远远没到可以悲戚的时候!
李纪桐抬脚,踏出了外书房的大门。五城兵马司的权柄,是华阳郡公为他争取而来。他理应要做点什么,至少,不能让瑞安公白死!
华阳郡公的死讯与梅夫人的遗言,同时传进了宫廷。永和帝的手不自觉的颤了颤,到了他的年纪,难免迷信鬼神之说。梅夫人的诅咒让他感到了不适。但,他很快稳定了心神。
皇权不允许觊觎!胆敢叛逆者,死!
永和帝从宽敞的御座上起身,径直往外走。梁安等太监忙不迭的跟上,不敢问夜深时分,永和帝要去何方。走过长长的甬道,永和帝跨出了乾清门。右拐,穿过了隆宗门。而后,他停在了慈宁宫大门。
慈宁宫内灯火辉煌,守门的太监见了永和帝,明显愣怔了一下。宫内的这对母子关系恶劣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顺太妃活着的时候,永和帝倒经常大半夜的跑宁寿宫。可慈宁宫……这几十年来,他白天都极少来,晚上更是头一遭儿。
宫门早已落锁,但无人敢拦皇宫的主人。小太监拍开了大门,慈宁门与慈宁殿的大门依次打开。很快,永和帝在东暖阁见到了Jing神奕奕的章太后。
过了端午,天气有些热,又不到用冰的时候。因此年老怕热的章太后手中始终不离团扇,哪怕到了夜里,也拿在手里把玩。
永和帝的到访,她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半低着头扯着团扇下的坠子做耍,懒洋洋的问:“何事?”
永和帝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长乐不堪大用,不配做太子。”
“嗤!”章太后毫不客气的嘲笑,“我选定了谁,你心知肚明。不喜长乐,同我说甚?你同外头的人说去。”
永和帝冷冷的道:“长乐为夺嗣子位,谋杀兄弟,害死叔叔,娘娘不会替他求情吧?”
“噗!”章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你找的借口?”
永和帝迎上章太后的目光:“是。”
章太后摇头笑道,“你很小的时候,母后便告诉过你,朝堂上没有傻子。不想,四十年了,你竟依然半点记性都没长。”
“长乐是个废物。”章太后目光柔和,说出的话却好似钢针般犀利,“你家废物,能不动声色的谋杀锦衣卫指挥使?”
永和帝的脸色开始难看。
“为君者,敢做就要敢当。”章太后语调倏地放缓,她轻柔的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道,“你自己闯下的祸,如何扫尾,自己想去吧。为娘年岁渐高,就……不奉陪了。”
第307章 终场 瑞安国公府内,哭声震天。……
五月初九日,早朝。
今日并非大朝会,但乾清宫内的官员意外的多。除却平时议事常见的阁臣与六部九卿,诸如宗人府丞、詹事、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等等,也位列在殿。
然而,几十人的大殿内,再不见往日朝臣们唾沫横飞的吵闹,唯有落针可闻的寂静。
次辅汤宏低着头,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憔悴与颓丧;兵部尚书池子卿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浑身都萦绕着哀伤的气息;安永郡王Jing神恍惚,于延绪等人更是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永和帝赫然发现,六部九卿等几十个官员,竟有泰半被抽走了主心骨一般,所有的Jing气神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心没来由的漏跳了几拍,但见身边的梁安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后背不由渗出了汗。
他早知华阳声势浩大,随时可取他而代之,因此他找到机会后,迫不及待的下了先手。可此时朝上的反应,让他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大殿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可能突然跳出来,为华阳报仇。因为他清晰的在诸多朝臣眼中,看到了真切刻骨的恨!
永和帝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昨夜想好的万千说辞,生生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眼神在大殿中不停的扫视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盟友,至少有个台阶!可是,足足两刻钟过去了,无人露出丝毫的善意,亦无人愿意开口。
永和帝抑制不住的开始慌乱。习惯性的侧头看向珠帘的后头,可原本章太后的位置上,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