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区中央狭窄的员工休息室里,有人正毫无顾忌地谈论着别人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坐在长沙发上的光头男护士,同他身旁的女助理说,“护士骨病离职了。”
尽管金发的女助理学满了“客户服务”的课程,是院里接待客人的好手,却改变不了她“无聊”——与别人聊天会降低对方幸福度——的本质;且她烦透了待人接物那一套,在不会影响她薪资的前提下,她也懒得(更多还是无力)刻意去讨好同僚。她没好气地揶揄道:“院里那么多叫‘骨病’的,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在美普尔医院,员工的名字没有意义,都只是方便院长调度工作的符号。比如,专Jing“客户服务”的金发女助理名为“接待零售”,专Jing“治疗”的光头男护士名为“治疗”;同工种且被安排到相同岗位的员工,往往都是共用一个名字。所以,要说“骨病”的话,院中还真有不少顶着这个名字的护士。
“灰色头发、褐色皮肤,已经做到护士长那位!”男护士有些气恼,他不确定这是因为女助理“无聊”的属性,还是她略显轻蔑的语气。
“哦——”女助理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回道,“是那个工龄几乎与医院年龄同龄的老男人啊。”
同为男性且因光头多次被人调侃“年纪太大的”男护士,因为感觉被冒犯而厌恶女助理的态度,奈何休息室里只有他二人,他想解闷儿,就只能与她说话:“是的,就是他。你猜:他是因为什么?”
女助理心说,这院里,十有八九的不愉快都是因为钱。她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所以敷衍地搭着话:“不知道。”
“据说……”男护士左顾右盼,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是因为爱情。”
当然,还有那一两成脑子不正常的。女助理这样正经工作的员工,很看不起这样的人,所以她讥笑着做出了总结:“原来是‘恋爱狂’啊。”
男护士的嘴角挂上了冷笑:他也是瞧不起“恋爱狂”的那一票人;然而,八卦并没有到此为止,他继续说道:“骨病离开后,医生全科就变得闷闷不乐了,甚至诊断率都下降了。”
“名为‘全科’的医生也有很多。”女助理有点厌烦男护士这种吊人胃口的态度了。
“就是那个——”男护士窃笑道,“黑色头发、戴着眼镜,总是自卑地低着头走路,工龄也几乎等同于医院年龄的高级医生。”
只要工作时间足够久,谁都可以得到晋升;但是院里真正元老级别的员工,也就那么几个。女助理睨着男护士,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询问的话语:“也是个‘恋爱狂’。”见男护士肯定地点了点头,她不禁嗤笑出声。
“虽说医生全科因护士骨病离职而不悦,”男护士补充道,“但是……据说令骨病失意的却并非是全科。”
“三角恋啊?”
这回,男护士予以了否定:“指不定几角呢。”
女助理不屑地摇了摇头:这个医院怕是没救了。初期条件有限,雇佣一些拥有负面属性的员工也就算了;可是,经营了十年有余,院长还不解雇那些拥有“恋爱狂”“好辩”等会影响工作效率属性的员工——这根本不是“抠门”;这就是“愚昧”。思及此,她不禁低喃道:“今年的评奖结果……怕是好不了了。”
这时,院内广播响起:“请护士弗斯前往培训室。”而后,有人绕过书柜和沙发,走向休息室的门;女助理和男护士转头看向门口,发现了正要出屋的弗斯。他二人在疑惑“我怎么不知道屋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同时,也在感慨:若是知道这个俊美的红发青年在屋里,谁要和他/她聊天。他二人自恃清高,瞧不起因“恋爱狂”属性而为爱所困的员工,自己却也逃不过被“美颜心悸”所吸引的命运。
男护士回头看向女助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苦笑,而后继续无聊的谈话;直至活力攒满,才相继离开房间。
弗斯一直站在休息室书柜的前方,坐在书柜后方长沙发上的两个人,走进房间后却没有注意到弗斯;倒不是因为那两个人眼中只有舒适的沙发,而是因为弗斯刻意地躲藏。他本想再多听一些与自己有关的八卦,奈何院方来了通知:初级护士弗斯晋升为护士,也终于获得了参与培训的机会。晋升和培训都是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弗斯自然不会错过。毕竟,Jing明的院长可能会为了省钱,而拒绝员工晋升的请求;也会为了避免岗位空缺,而迟迟不让员工参与培训。
出了温暖的主楼,在寒冷的室外走了许久,弗斯才来到4号楼;他又在4号楼冰冷的室内走了一段路,才来到新修建的培训室3。弗斯推开培训室的门,热气扑面而来,他的幸福度因“温度舒适”而得到提升。
4号楼是医院近期购置的新楼,地处整个院区的角落;歪七扭八的建筑面积,使其购入后便一直处于闲置未开发的状态,只放了一间不参与诊断和治疗的培训室;因为地广人稀,所以室内并没有全面覆盖供暖。
在前往培训室3的路上,弗斯一直在骂街。他埋怨院长,明明还有主楼的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