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各级院校的开学时间都挺接近的。”既然提到相关话题,风万里就顺便向破天冰交代了另一件事,“开学之后我得住校,没办法经常回家。雇的钟点工你已经认识了,有困难或者需要买什么东西都及时讲,别怕麻烦,我有给她涨工资。”
“嗯,好。”
钟点工每周来一次,周五下午或周六上午,工作是清洁整座房子的地板和墙壁。破天冰初次遇见这位稍稍上了年纪的爽朗阿姨,就由风万里指导记下了对方的通讯号,加入常用联系人名单,一来二去也算是熟人了。类似这样熟悉起来的还有小区物业、保安、快递员、个体商贩等等,风万里领着他挨个认识,设想各种五花八门的他可能遇到的情况,然后耐心教导他该去哪里找谁解决问题,堪称无微不至。
但破天冰倒不曾觉得自己是被当成了什么也不会的小毛孩,相反,他很高兴风万里愿意教自己这些,仿佛前辈引导后辈去适应一个全新的环境。
事实上,风万里也的确没有视破天冰为需要自己刻意保护的孩子,准确来说,他其实没有所谓“孩子”与“大人”的概念。人总惯于以己度人,风万里承载着过重的期望而诞生,一枚剔除了“缺陷”的果,聪慧而早熟,谁都不当他是普通孩子,他也就不明白何谓“普通”,破天冰好奇什么他就解答什么,浑然不觉有些事真的不太适合让小孩子过早知道。
比如alpha的易感期。
那天早上风万里硬生生被自己后颈散发的浓郁信息素给呛醒了,他有一点起床气,不严重,而且他藏得很好——至少风万里是这么认为的——但大清早一针抑制剂强压下信息素乃至生理欲望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他往脸上泼了把冷水,抬头盯着镜子,犹豫几秒,决定今早就不去喊破天冰起床了,以免吓到人家。
偶尔睡懒觉也没关系,是吧。
不过破天冰还是早早起了,只多睡了不到半个小时,生物钟真强大。起床后没看见风万里他有点慌,以为对方生病了,或者熬夜了起不来,诸如此类,尤其主卧的门还是一反常态关着的。他试探着敲了敲门,结果卧室门压根儿没锁,被他用力过猛地一敲直接开了,就见门内风万里正卷着睡袍袖子,往自己的右臂静脉打第二针抑制剂。风万里的膝头还乱七八糟搭着几件衣服,隔得远看不清,只知道是白色的。
呀,果然是生病了吗?破天冰心想。
“去医院?”
“不用。”
“可是打针要医生才能打。”从前在福利院是这样,也只有严重到需要卧床的病才会请医生来给生病的孩子打针。破天冰迟疑了一会儿,“不是这样吗?”
“不全是,取决于注射药物的成分,有些处方药必须去医院开,但alpha抑制剂不是处方药,oga的才是,所以我能自己打。”风万里拔掉针头,用棉签按压创口止血,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问破天冰,“学校有没有教过你们什么是‘第二性别’?”
“第二……性别?”
看来是没有。
简单收拾好自己和房间,第二性别小知识开课。alpha、beta、oga,易感期发情期性别分化,各种名词纠缠在一起,破天冰听不大明白,末了抓住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目光炯炯:“所以这不是生病?”
“嗯,不是生病,只是正常的生理周期。”
“太好啦!”
风万里一愣,继而笑得温和:“你担心我生病呀?”
破天冰不假思索点点头,见风万里笑意加深,又忽然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红着脸找补:“生病了很难受的,还要花很多钱,所以最好谁也别生病。”
接下来几天风万里都没出家门,买菜买日用品均可以走线上,但他们这个小区进出要刷脸,买的东西人家店主送不进来,得劳烦破天冰拖着小车去指定地点自行取货。易感期的alpha对信息素极端敏感,闻到oga会发狂,闻到alpha更狂,乃至威胁社会治安,故风万里非常自觉地蹲在家中长蘑菇,需要出门见人的事情则一律交由小孩去办。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但这么安排小孩看上去很开心,一副被委以重任的自豪模样,风万里乐得如此,便随他去了,自己在家里含着模拟oga信息素的易感期脱敏药片给小孩做爱吃的草莓冰沙。
一周过后,破天冰觉得易感期好像也没什么吓人的,瞧风万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像是要“威胁社会治安”呢?不过也未必所有alpha都愿意安分守己。手臂粗壮身材高大的粮油店搬运工是alpha吗?总是凶巴巴瞪着眼的保安先生是alpha吗?新闻节目上高谈阔论的政客是alpha吗?破天冰偶然窥见成人世界的一角,便总忍不住因未知而深感好奇,小脑袋瓜想东想西,所幸不妨碍他干正事。
周六钟点工过来做清洁,她与大多数人一样是beta,丈夫孩子也都是beta,研究表明alpha和oga的结合最容易诞下同样是少数性别的后代,鼓励生育的各项举措又基本不关性细胞活力很低的beta什么事,导致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