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徐敬西的尊驾舍得上了一趟中信集团,占的是黄正炜的办公室,坐的是黄正炜的总裁椅。黄正炜给他在顶楼布置议事厅,他没踏足,完全没兴趣。男人对面坐的是梁蕴。自秘书把梁蕴放进来,两人在这间总裁办沉默相处有一段时间。梁蕴眼睁睁看秘书进来,抱笔记本电脑,带几份合同,在合适距离的位置弯下腰,揭开钢笔盖递给他签字。徐敬西看了两眼,对乙方让步的分红不满意,没签,推走。秘书领悟,收拾好合同和电脑走人。总裁办再次回归沉寂,梁蕴不安地喝了一口又一口的咖啡,今天主动来见他,也不知道该从哪个字开始和他聊。他也不赶人,就坐在办公桌前玩手机。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气场与呼风唤雨的能力,可看他,他真的不适合霸道总裁,不合衬,怎就非得进金融领域呢。手腕过于雷霆威慑,另一条路才适合他。梁蕴暗暗叹气,这咖啡再喝,都怕旁人觉得她爱喝中信的咖啡了。徐敬西垂眸,翻了下手机,和黎影的聊天界面停留在她离开四九城那天。「徐先生,我回家两天,祝您生活愉快」全是文字,从她发过来怎么看都自带语音功能般,甜甜的。她的朋友圈这几天更新频繁,她的家人,她赶海捕鱼的画面,瘦弱单薄的身体套件小白裙,靠在船围栏,长发被海风吹散。大热的天,脸颊两侧晒得粉嫩。放下手机,徐敬西看了眼对面坐立不安的女人。梁蕴自认自己今天的装扮完美到无可挑剔,任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眼的境界,Jing致优雅的黑色吊带裙,妆容也不重,可在徐敬西面前,就是会紧张什么,会发抖,也会害羞。梁蕴尽量压抑心口的燥动和热烈,唇角泛笑,保持得体优雅的弧度,“正好去对面楼的公司视察,想了想,亲自来跟您道歉合适。”他人也不恼,也不凶,就是慵懒随意到极点。突然来了句:“这样道歉?”梁蕴再如何保持平静,都不抵他投以一眼,他瞳仁很黑很深,看人时惬意肆行,却没让人感到有半分流氓之举的轻佻,甚至乐意他多看几眼。梁蕴同样看着他,也没敢多看,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卑怯,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说话的颤音出卖了自己的慌乱。“那您想…要我怎样道歉,我都可以接受。”徐敬西玩着钢笔,闭眼睡觉,没说话。梁蕴看着男人Jing壮的小臂,卷起两层袖管,黑色钢笔在他指尖轻轻敲在桌面。梁蕴尽量做到大方率然:“要不要我请徐先生去钓鱼,正好知道一间新开的避暑山庄,人流少。”她知道他喜欢去垂钓,不要鱼,戴着墨镜在太阳下直视太阳,纯消遣。这是他最爱做的事情。“钓鱼?”徐敬西轻飘飘地挑唇一笑,“跟你么?”跟你么…音线缓慢又温柔。都差点让人误听成他好心情答应了,梁蕴抿了下唇瓣,温声道:“要看徐先生赏不赏脸。”梁蕴从未,从未对任何男人低声下气过,再如何宠爱自家弟弟,都不会这么温柔说话,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她有她的骄傲,有她世家小姐的清高,秉着绝不在男人面前做小伏低。可那个人是徐敬西,她的傲骨被压得如堤坝决口坍塌失防。就这样吧,无所谓了,那是四九城徐家,这男人的能力与家世绝对无可挑剔。可看徐敬西,闭着眼睛没睁开过,好似昨夜在哪儿风流没睡够般。“没什么坏事,我都可以安排。”梁蕴补充。“梁蕴。”算是第一次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他有时候说话的腔调本就温柔,梁蕴陡然一愣。徐敬西嘲弄了声:“中信的咖啡喝上瘾了?”“挺…”梁蕴捉杯子的手一抖,下意识地,话还没说完,惶惶抬头,男人正起身,笑得混不吝:“少动徐家的心思,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梁蕴笑容敛住。黑色的装甲从外面打开,徐敬西从容迈步,没回头,“穿那么漂亮做什么,冷气不冷么。”留下半暧昧半寡淡的关心话。梁蕴‘噌’地一下站起身,看他离开的背影,心口隐隐作乱,热的,麻的,跳动不停。当天,徐敬西驱车回东山墅补眠。床品每天换一次,早没了那股玉兰花的香味,都是古法熏香熏过的奢净感。没多想,等再次醒来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没开灯,徐敬西抄起枕头垫在床头,懒懒一靠,拾起打火机点了支烟,微尖火苗蹿起,黑暗的卧室总算有了点光亮。他吸了一口烟,缓解睡醒的疲倦。床头的手机亮了下,无非是远在西雅图的费雷德,给他发一些文档资料。潦草看两眼。徐敬西咬着烟,拾起放在沙发的浴袍,松垮套上,站在落地窗前,点开黎影的微信。她又换头像,是只漂亮的母猫,白色波斯猫。这边。南北总归有差异,南方的夕阳下得慢,黎影在沙滩散步,赤着脚丫,在海滩玩的,还有邻居家的小朋友们,在一边挖沙堆城堡。海浪一层一层翻卷,拢没过她纤细的脚踝,她手里拎着高跟鞋,一边回信息。和奕佳聊些有的没的。感觉奕佳这回说话特别谨慎,黎影也没太在意。下一秒。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起初以为又是张奇声,但看备注。———先生黎影刚摁接听,柔柔软软地‘喂’了声,没来得急听到那边传来声音。有个四岁男孩抱着铲子,歪头歪脑的走到她面前:“影影姐姐,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学校教画画。”黎影只好晾着通话,弯腰,摸了下小男孩的寸头脑袋:“喜欢姐姐教?”小男孩开心道:“特别喜欢,影影姐姐好温柔,又漂亮,喜欢影影姐姐当我的老师,我画画一定特别厉害。”“我看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