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厅。
厅内还有其它官员在,李少怀微红着脸,涩道:“惭愧惭愧。”
丁绍文看着李少怀露出的神情,“没有想到东京城的谪仙,也爱看那些杂剧!”
人分三六九等,梨园内唱戏的优伶地位低下,与那娼ji同等,东京城教坊内就有不少优伶,而民间也有许多私家戏班子。娼ji与戏子多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但都遭到读书人与士子的不认同与鄙夷。
李少怀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人不分贵贱,戏子懂书识文,何输士人。”
“驸马可曾记得,曾经在我府上说过的话,出身!”
李少怀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坐下拍了拍手掌,“十三,让他们进来!”
入厅来的后行与戏子们被拦在了门外,守门的士卒看着丁绍文。
李少怀皱起眉头坐下,抬头道:“我不曾忘记,倘若我不是李若君,倘若我没有入山门,没有成为太清真人的弟子,恐怕我今日,便不会坐在此!”
丁绍文勾起嘴角,朝门外使了一个眼色。
后行们选了大厅的一角将各种乐器摆放好,厅内有足够大的空间作戏台,戏班的领头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躬着腰问道:“不知诸位大官人今儿想听什么?”
“殿帅?”
丁绍文坐下,双手搭在椅边,打量着那些摆弄器乐的平常人,“我不懂戏。”
李少怀招来班头,在耳侧嘀咕了几句,班头点着头从厅内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后就带着戏班内画好了妆的沫泥,引戏,副净,副末,装狐等主演入了内。
“霸王!”见一人身穿铠甲,身材魁梧,胡须粗浓英武不凡,丁绍文泛了泛眼睛。
“殿帅也识得?”
“霸王英姿,谁人不识!”
念词随着鼓声而起,几个女使上前倒酒,“郡主,上元节逢雨未能作陪,我自罚一杯!”
“殿帅客气了,我们党项没有独自喝酒一说!”
见西夏郡主举起了透红的玉杯,丁绍文浅笑了笑,“郡主豪爽,在下佩服!”
都虞侯看着丁绍文微变的脸色也举起了杯子,“拖安抚之福,我等也有幸品尝到这贡酒。”
早已垂涎欲滴的官员们便也纷纷举了杯向李少怀敬酒。
鼓声充斥在整个船厅内,随着剧情进展由念变成了唱,鼓声也越来越来大,使得这艘舟轮之上只听得到击鼓的声音。
——砰砰,砰砰——
喝得快的玉壶内的酒已经见了底,喝得慢的如李少怀,女使也为她斟了好几次酒。
——咚咚,咚咚——
“呀呀呀...读书识字只记人名,学剑只能敌一人,吾要学就学万人敌!”
从东京城出发至现在返回已经过去数月,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早已是身心俱疲,如今闲暇安坐在船上,让这些自诩文人不与戏子来往的官员们也兴致勃勃的观看着。
教坊内规矩甚多,限制也颇多,不似民间的风格多变,富有心意,极具大胆的讽刺让人观之意味深长。
——砰砰砰砰——,鼓声速度加快。
——砰——仿真的刀剑在舱内的灯笼火下闪动,剑身折射出的光划过窗户照在了丁绍文双目之上,光芒刺眼不能睁。
几支飞剑从窗外射出,直朝丁绍文,即便光照刺眼,也让她听到了箭声,躲闪下箭矢只是划到了他的脸。
“雪崩了!”
“雪!”
登时船内乱成一片。
一声轰响震耳欲聋,旋即船身摇晃,寒风呼啸入窗,使得船内温度瞬间降的极低,突然船中一震,山上滑落的冰雪将船破开撞进了舱内。
“此处怎会雪崩!”丁绍文从地上爬起,擦了脸上的流血,扶了扶歪斜的帽子。
“船底漏水了,快弃船!”黑夜之中,惨叫声四起。
“水贼!”恐慌!
“有水贼!”害怕!
船上的油灯倒塌起了火,船帆也着了火失去控制。
“殿帅,南岸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