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事请看。”
图纸上画着各种样式的船只,构造一目了然。“民间竟能造出舟轮!”
“是,即便刮的不是西风,凭此船也要比陆路快,下官问过了河中知府,所有私户造的船只皆要经官府检验,只有通过了才能使用。”
李少怀侧眼盯着这个面容有些黑黃的都虞侯,“那便依将军的意思走水路吧,路程有变我需写封家书告知平安后才能动身。”
都虞侯浅笑,“驸马与公主感情深厚,下官明白,既司事已应下,那下官便去托信回应殿帅了。”
“嗯。”
由原先直接向东的陆路,在商议之下继续南下到黄河,走水路至河南府西京,再由西京直达开封府。
“变了行程?”赵宛如重重放下手中的青瓷杯,杯中的水洒了一圈,她皱起细长的眉毛看着张庆。
“是,驸马应该写了家书,不过冬日越来越冷,信应该还在路上。”张庆寻来一张绢画地图,将桌子上的水擦拭干净,指着黄河中游道:“他们改走了水路。”
“西风盛行,不知道那黄河的水湍急吗?”
“驸马此次带去的随行中有司天监观察气候的官员,也有通晓山路的斥候,以及极善水性的水军官员,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还要走那水路!”
“是驸马...自己应下的。”
“她怎么想的,这样一来计划岂不是全乱了吗,也不安全!”
“许是驸马归心似箭,密探回禀说驸马让他代为转告,让姑娘您不用担心,这一切驸马都自有安排,其他的,稍微变通一下。”
“罢了,将损失降到最小!”如今她人在东京,虽不能亲自赶过去,但尽人事,听天命这种事情她做不到。
“是。”
赵宛如长叹一口气,“我这也算是小人之行了!”
张庆摇头道:“虽可惜,但也是他们心甘情愿为姑娘卖命的,也实是丁绍文过于狡诈,事无巨细他竟都做的滴水不漏,以恶惩恶,姑娘的用心,日后他们会知晓的。”
赵宛如按着自己的额头,声音稍柔和了些,“吏部那边说西南新任命的知宜州刘永规刚上任就把南方的暴动平息了,朝廷因此下诏褒奖。”
“是,江南虽也降雪,但要比中原的气候要好不少,刘永规本在江陵府因勤于政事被派往广南,接到调任的当日便马不停蹄的赶赴,官家也夸赞刘永规是个能人。”
“他是丁绍文离开东京前举荐的人。”赵宛如看着远在西南的宜州,“这个地方距东京几千里,若发生了什么事情,怕是要半月才能传到,着人去盯紧。”
“是。”
看着九曲黄河,前些年也曾到黄河边上看过那浑厚的黄泥,深知跌入其中便是水性极好的人也难有生路,遂不放心的问道:“黄河的地势,你清楚吗?”
张庆点头,“幼时随父乘过一次河中府到京畿路郑州的船,西京往郑州的这一段路两岸途经十万大山,如今降雪之盛,应是有积雪的。”
“十万天山...”赵宛如紧皱眉头,“她是想好了要走水路吗!”
张庆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姑娘,会不会风险过于大了,让驸马以身涉险。”
“只能将计就计了,我不能留下丁绍文,他如今还未发现我的敌意,只是认为驸马阻碍了他便就起了杀心,若是他知道了我的意图,恐怕坤宁殿也要不好过了!”
“既起了杀心,焉能再留他!只是...”她不放心,“再多派些人过去吧,将府上藏在我身边的暗卫全调过去。”
张庆先是一愣,旋即应道:“是。”
走了几步又回头躬身道:“臣也在家中准备着,若事出有变即赴西京,让云烟与秋画留在姑娘身边吧!”
张庆是她的侍卫,也是朝廷的臣子,更是她的兄长,所在乎所关心的还是以她为多,他如此说了,赵宛如便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得点头应下,“好。”
丙午年末,宫内张灯结彩以迎接新年,朝中放假官员们得以归家与亲人团圆,比起往年,今年算是最为平淡的一年,没有冬至的大朝会,宫内只办了家宴,这过新年就没有了朝臣们聚拢在一起促膝而谈,对于东京城的百姓而言,这样的平淡最好不过,东京城不会因为各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