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内资历深厚读书数载的老臣纷纷摇头羞视,?拥一处坐在后头的几个年长朱服官员窃窃私语,“女子的足怎可以随意裸露,何况她还是要入我大宋成为宗室新妇的!”
杯酒下肚,眼前女子舞随步起,?长袖煽动,鼓声便也起,紧凑而不乱,?快而不失律,不仅赏心悦目更是声声入耳探人心魂,这舞,舞的是风骨,女子的柔,女子的刚,以及女子的傲。李少怀放下酒杯侧头冷道:“诸位可听过,入乡随俗?”
“自诩礼仪之帮,可不是连尊重二字都要人手把手教的!”
听及此,两位大臣羞愧的涨红了脸,抬手低头道:“司事教诲,我等惭愧。”
对坐的党项族人见着宋朝官员们平常甚至带有不耻的表情,强压怒火,“这些个宋人真是些榆木疙瘩,喝个酒也这般拘谨。”
长袖击响最后一面鼓,余音绕梁三刻,率先拍掌的是宋廷使臣,先是一人,片刻下来所有宋官跟随着一同。
亲信端来事先准备好的酒,女子斟满一杯,红色的酒咕噜咕噜倒入银杯之中,她端拾起杯子赤脚走近李少怀。
刚走近还没站定就被李少怀身旁的武将横身拦住,“站住!”殿前步军都虞侯是丁绍文派来保护李少怀的。
“这是我们党项的公主,宋使这也要防吗?”对坐的党项大族沉不住气的吼道。
“安抚司事乃我大宋的皇婿,贵胄之身,岂能有半点差池!”
都虞侯此言让对坐的党项人皆不敢接话,意思为,李少怀是天下宗主国皇帝的女婿,身份尊贵,若有差池,恐怕这西夏就再没有太平的日子了。
李少怀从座上起身,语气温和,“将军无须紧张,请退下吧,我自由分寸。”
“那酒...”都虞侯的意思是要试酒,以保万全。
不等话完,女子横勾凤眼举杯将酒吞下,让身前几人直愣了神,原又是一个听得懂中原官话的党项人。
李少怀便拱手惭愧道:“今日有幸见郡主之舞,实乃下官之幸。”
“你们汉人就是这么扭扭捏捏,一点都不痛快,可惜了这葡萄酒,你没有机会喝了!”
“是,郡主是豪爽之人,自与我们中原的拘谨不同。”
“你们汉人规矩繁多,是不是女子连马都不能骑?”
女子不能骑马是没有这个规定的,但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出阁前连门都难得出,就是出行也都是轿子,骑马当然能,女子从德,像草原儿郎这般纵马肆意奔跑怕是隔日闲话就要传遍整个城市。
“大抵是的,不过下官认为,礼教束缚反而让人丧失天性。”
女子将酒杯放下,扫视了一圈宋官,又盯回李少怀,“果然,这一堆人里我就看你比较顺眼。”
“...”
宋,东京城。
站在临东北的飞廊往下看,可以看见横贯开封府的汴河,汴河经甜水巷,巷子里时不时有行人与马车经过,停留,驶离。
“呵,我道什么时候东京城有个叫赵君的大官人是我不认识的!”顾三娘淡漠的瞧着身旁的纤瘦少年,“原来这君,还真的是君!”
赵宛如不为所动,平常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她比她年长,“阿姐?”
顾氏发白着脸色冷笑,“堂堂惠国公主,竟要唤一个酒楼娼ji为阿姐吗?”
“娼ji?”赵宛如浅笑,“我问过丰乐楼的掌柜了,你的身籍从来就不在丰乐楼!”
顾氏轻皱起眉头瞥向赵宛如,疑惑全在眉头,却没有开口,想是心中有了答案。
赵宛如便又道:“若当年之事没有发生,或许阿姐也会成为大宋百姓人人敬仰的公主。”
顾氏笑的可怜,“若是如此,恐怕这世间便再不会有我。”她暗垂下眸子,失了颜色,“若是这样,该有多好!”
“不管怎么说,楚王与爹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是楚王的女儿,便也是...”
失色的眸子复起深幽与冷漠,“够了,我不想与你们赵家有任何关系!”
探子的消息,以及在如今的交谈之中赵宛如发现这个顾氏并非等闲之辈,与平常女子不同,她说不出什么感觉,明明可怜,却让人生不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