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的手, 左右一望, ru娘们都离着好几步,于是压低了声音道:“皇兄, 上回你带我去的万花阵还在么?一会儿你再带我去瞧瞧?”
周远誉眼睛亮亮的, 刚要说好,想到什么,略暗淡了颜色, 摇头道:“我当去为父皇守灵了。太傅说,午间歇一个时辰, 此时应当前往。”
周远政眨眨眼, 人小鬼大的宽慰他:“我陪你去!”
“好!”周远誉的眼睛弯出一点儿笑。
兄弟俩手拉着手步出门来, 门外冬风甚急,吹得他俩一齐缩了脖子,彼此看着,都哈哈大笑。
ru娘们忙拿着软毛披风给他们披上,转过廊角, 恰遇着睿王妃的贴身丫头思源也往这边来。“思源姑姑。”周远政眼尖,隔着大老远就叫唤。
思源手里捧着一个漆盒,盒上置着一盅物什,见着他俩,笑着过来请了安。自打和书瑶行过对食礼,阖府的人都不再喊她思源姑娘了。无论谁见着她和书瑶,开口都是一声“姑姑”。起先她还甚不习惯,日子久了,倒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欢喜。
兄弟俩和她说了几句,方知她手里的是热参茶。
思源说今儿个小小姐歇晌醒得早,吵着要见父王,睿王妃带着周婳晚到外书房给周牧白送参茶,偏生两位丞相和六部的几位尚书大人都来了,她一个王府内眷,自然不好进去。
周远誉道:“睿皇叔在外书房处理政务?”
“是。”思源和这刚继位的小皇帝没见过几面,摸不准他心思,见他小小的眉头皱起个疙瘩,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着他龙心不悦了。
周远誉皱眉想了一会,对远政道:“我往外书房有点事儿,一会再来寻你,好不?”
“那我去给母妃请安。”周远政说着,也没记着要行礼,蹦蹦跳跳就去了。
周远誉看着他兄弟跑远,展开一个笑颜,转而向思源姑姑问了路。
思源不知他要做什么,一心想着可别是方才的说话闯了祸,忙将手上的茶盅交给小丫头,自己引着他往外书房去了。
到得外书房,是小团子伺候在外,见了皇帝驾到,忙敲门回禀。
里头已议完了事,两位丞相和六部几位尚书正起身告辞呢,小皇帝来了,只得又跪下请安。
周远誉心思不在他们身上,台面话略说了几句,等他们出了房门脚步声都远了,他才走到周牧白面前。
一眼看到大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里小鼓敲了好几声。
“皇叔。”周远誉仰着头,开门见山的道:“皇叔辛苦了。方才侄儿听思源姑姑说婶娘做了参茶,要和婳晚妹妹送来给皇叔解乏,只是见着朝中外官都在外书房,她们只得回去了。皇叔怎的在外书房处理政务?御书房不是离承谨殿进些吗?”
周牧白笑道:“御书房是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微臣怎好僭越。”
她当然知道朝臣们出入后宫甚是不便,睿王妃和长公主此刻都住在后宫,何况还有牧宸帝的几位妃子,和先帝爷的太妃们呢。
周远誉不乐意了,指着桌案道:“朝政奏本如云屯雾集,朝工们来来往往恐多有不便,皇叔既然统理国事,在外书房理政总不是长久之计。”他顿了顿又道:“侄儿在皇祖母的锦钰宫里时,曾听说孙太师的孙女儿爱慕皇叔,与婶娘有些龃龉,今日是丞相和几位大人来也罢了,他日若是孙太师来了,冲撞到婶娘和妹妹,可怎么是好。”
他叽叽咯咯说了这许多,周牧白听到后来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看着周远誉满脸认真的神情,周牧白恍惚想起来,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她与沈纤荨大婚嘉期,第一次携王妃到东宫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那时的周远誉不过才周岁,藏在他母妃身后含着手指瞧她们,往后匆匆数面,已和纤荨很是投缘的样子。而今一转眼,他已十岁了,都懂得护着他婶娘和他妹妹了。
周牧白笑了笑,与他一同坐到罗汉榻上,想了一会,道:“陛下所言甚是。这样罢,我让人收拾了御书房旁边的小偏殿,往后就在小偏殿里处理朝政。陛下看可好?”
“偏殿里都没有通地龙!窗纸又薄!人在那儿坐上半刻钟就得冻成冰棱子,何况日复一日的理政!”周远誉极快的反驳,气呼呼的小脸蛋涨得通红,一下子搂着周牧白的胳膊,声音转而委委屈屈的:“皇叔,御书房很好,你在御书房罢。”
“微臣让侍从们铺上大绒毯子,再多拿几个火盆子就是了。”牧白笑着安抚他:“微臣身体健壮,在西陲漫天大雪时还到雪地里猎狐狸呢,冻不着的。”
周远誉百般不乐意,奈何周牧白坚持不往御书房,他争不过,只得恹恹的回去了。
内殿大暖阁里,沈纤荨正督促周远政背书。小家伙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背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帘子挽了起来,冬日的暖阳铺陈在阶上,周远誉抬步走进来,听到他弟弟朗朗的读书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