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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吕廷昕忘记了自己已是身经百炼,生死放于眼前也不过淡于云烟,她的心跳现在在不受控地疯狂乱跳。
女人胸前挂着一枚子弹,和自己随身带了多年的那枚无异。
那是小哥送给他们的,它们曾经以毫厘之差靠近过他生命的终点,后来,它无数次将吕廷昕从生死边缘救回。
吕廷昕确定,这个人是叶以疏,她失去什么也不可以再失去的亲人。
“要试试吗?”关益赏玩趣事似的声音从吕廷昕身后飘来,“只要我的食指轻轻一扣,子弹就会钻进她的脑袋或者心脏。”
试?吕廷昕怎么敢。
吕廷昕望着被粗制麻袋蒙住头的叶以疏,脑子里噩梦似的画面横冲直撞,真实的她几乎想相信自己脑子里看到的就是即将到来的结局。
担心像一堵打不破,摧不毁的墙,不断靠近,压迫。
噩梦定格之前,吕廷昕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平静。
一个单枪匹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普通人而已,还击不垮她的信念!
“你想怎么样?”吕廷昕冷静地问。
关益,“想和你玩玩啊,你不是很厉害吗?今天就比比看,是你这个专业医疗兵的手术刀快,还是我这个业余神枪手的枪快。”
比反应速度,吕廷昕绝不会输,比武器的客观速度,只要时机抓得准,她也未必会输,只是......
吕廷昕摸了摸右腰,那里空无一物。
枪只有出任务时会配发,不能随身携带,关益所说的手术刀也并非她的武器,那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东西,不该沾染罪犯的血。
“我没带武器。”吕廷昕说。
“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关益单手持枪,将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简易手术器械包用脚勾起来接住,用力扔在了吕廷昕身侧。
吕廷昕偏头看着眼地上的东西,没有动作。
器械包离她不远,但要拿起来必定会将身体某一部分暴露给关益,在没有战友掩护的却情况下冒然去拿绝对是下下之策。
关益等待数秒,见吕廷昕始终没有出现,耐心逐渐动摇。
“你尽可放心,这次是公平比试,我不会趁机偷袭。”关益说,轻飘态度没有任何诚意可言。
吕廷昕自是不信,但叶以疏撑不住了,她的身体因为疼痛在不断抽搐。
吕廷昕放开紧握的拳头,慢慢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将自己全然暴露在关益的枪口下。
顶楼边缘位置,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她。
稍有差池,她就会命丧于此。
吕廷昕站着,同躲在墙壁后的关益对峙,挺直脊背和冷淡表情让她看起来坚定又倨傲。
画面近乎定格。
“不捡?还是你觉得只靠血rou之躯就能赢得了我?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关益说,同时晃了晃手里的枪,好像子弹随时可能从漂移不定的枪口飞出。
吕廷昕脸上没有任何怯意,肃然目光紧跟着枪口移动,同时谨慎蹲下,以双目余光找寻器械包的位置。
当吕廷昕的左手触及器械包时,关益忽然从墙后走出来,将枪口对准了她。
吕廷昕的动作停住,关益同样没有继续,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迫使他在那个瞬间忘记先下手为强。
吕廷昕不在乎关益惊讶的缘由,她只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趁着关益这一瞬间的迟疑,吕廷昕干脆利落地抓住器械包,以左腿为轴,身体扭转一百八十度,借住快速旋转形成的惯性朝一旁跨步躲回了柱子后面。
这一躲,主动拉开她和关益之间的战争。
男人的尊严经不起挑衅。
关益Yin着脸,一边靠近一边示威地朝吕廷昕藏身之处连续开枪。
吕廷昕争分夺秒地打开器械包,拿出手术刀,稳稳握住。
真到了危及生命的那一刻,她只能用这把神圣庄严的刀自保。
关益没有给吕廷昕一秒的喘息机会,发狠地朝她射击,子弹打在地上,柱子上,溅起灰尘在空气中快速积累,伴随呼吸,进入吕廷昕喉咙深处,刺激她快速进入战场状态。
那个地方,她游刃有余。
吕廷昕后背紧贴墙壁,右手握着手术刀,侧头听着关益愤怒的声音越来越近。
“出来!你不想救她了?!”
“出来!”
“再不出来!我杀了她!”
关益的愤怒在字里行间,吕廷昕不得不相信,自己再不出现关益真的会对叶以疏下手。
不敢继续挑战关益的耐心,吕廷昕迅速脱下外套铺在地上,然后反手一刀,插进靠在柱子上的水泥袋里,用力滑下。
袋子被划出很长一段口子,大量水泥粉倾泻而出落在衣服上。
在关益的威胁声快要压过枪声时,吕廷昕包起衣服,袖口随意交错绑住,然后猛地朝左后方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