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农赶忙拿了一包黄鹤楼，顺带递上一支打火机。
一路飞驰进省道，时速骤降到六十，距离目的地也只剩下半小时，估摸十二点整就能到，太阳热情地挂在正空。
霈泽松口气：“要去公司找我？”
霈泽不关心这些，他在等李卫农的老婆离开。
霈泽就靠在墙壁上吞云吐雾，好久没吸过了，满腔烦闷如烟丝燃烧
伊晓皱着眉，抬头越过树叶望向湛蓝的天空：“是，坐飞机吗？”
棒棒糖咬碎，就剩根乳白的小棍在唇齿间翘来翘去。
省道贯通的农村已经不算很穷，虽不说每家每户都有车，但轿车的确不再是什么稀罕物。可好车自有好车的品质，停那，随便一眼，就能看出是辆价格不菲的好车。
“我是伊晓他哥。伊晓，还记得么？”
李嫂站起来，笑问道：“我们也有好烟好酒，要不要看看？”
霈泽说：“回去吧，回家，我今天不在公司里。”
路过一家银行，霈泽停车下去取了两千块钱出来。
他不再催，待李卫农慢慢平复下来，才开门见山道：“我来问问怎么回事，希望你能好好给我讲讲。”
李卫农跌坐回椅子里，仍是惊恐地瞪着霈泽，好歹嘴合上了，手掌压着胸口，用力捋着。
霈泽不动声色，转回柜台前结账，直接扫码付款。
“...啊？”
霈泽膈应，说：“给我拿包烟。”
霈泽说：“陈婶儿，我没怨你，我是...”
李卫农瞪大眼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喘，完全不可置信，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飞到天上去了，开心吗？”
霈泽拧眉，别是有什么疾病，别一下子被吓出病来。
霈泽不想跟这个女人说一句话，身量不高，面糙手皲，许是心中厌恶，所以看她如看全身算计与贪心的奸佞。
“我今晚也不回家，出差了，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
“在、在街上，快到，大街上了。”
奔驰停在中途的服务器，加油。
李卫农打开柜台的木板门，邀请霈泽坐进去，那里有一张刚刚李嫂坐过的椅子。
没等太久，李卫农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之后，李嫂就提着饭盒走了，沿着旁边的水泥路爬坡往里走，放眼望去，里面是广阔的农地田野和层层叠叠的山峦。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说得晓晓像跑了八百米一样微喘，他要全神贯注地投入聊天中，他也不想磕巴，却发觉自己还是磕巴，于是自我置气地嘟囔：“得，再努力，一点！”
等导航自动结束时，奔驰停在了椿乡百货店门口，灰白的水泥墙上用黑油漆写着一串数字，标注：白事纸灯笼预定，恰和小郑查到的资料完全吻合。
霈泽敲敲柜台：“别担心，他现在好得很。一个人摸爬滚打进了城，没被拐跑，没被劫走，也没丢，好好地住在我家里。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你别一副吓破胆的怂样。”
整颗心都为他柔软下来，霈泽“嗯”道：“开心。”
霈泽下车，站到柜台前：“李卫农，是吗？”
霈泽买了根棒棒糖叼着，看到微信里的大眼睛小猫咪头像给他发来一张照片，一截白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智能手表，配字：哥哥，我到家了。
十七.
霈泽想，不如戴手铐，铐床头上哪儿都别去，就不怕丢了。
伊晓站定在树荫下，点头道：“嗯！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怕，你不让...你不开心...”
陈婶儿听明白了，解释到：“他不听劝，我想着他每天和我一起去逛超市，也不见拘束，应该问题不大。而且我还把你的手表找出来给他戴上了，就是那块有定位功能的手表。”
霈泽揣着车钥匙下来，和一个女人前后脚迈进百货店里。他在店里逛逛，拿了一瓶矿泉水，又挑了一袋草莓夹心饼干，从货架间看到那个女人坐到柜台后，正一边指着他的车一边和吃盒饭的李卫农说悄悄话。
伊晓的眉头舒展开：“那、那我回家，我回家。”
霈泽钻回车厢，撕开饼干就着水吃，吃完后调整座位半躺着闭目养神，凡是路过的人全都在打量他的奔驰。
九棠府的别墅里又响起铃声。
原来是李嫂，来给老公送午饭的。穿的这件卫衣他有些眼熟，看来从晓晓那儿抢走的衣服不止穿在了她女儿身上。
“嗯，坐飞机。”
最后几句惊喜不见，变作小心翼翼的试探。
眼前这个还不及伊晓个头的大叔明显愣住，常年被风吹日晒的脸庞早爬满皱纹，他放下报纸，疑惑道：“我是李卫农，你是哪个？”
陈婶没等到下文，了然地安抚道：“我知道，少爷是害怕那万一。我记住了，少爷放心吧，再不让他一个人出门了。”
午后打盹儿的乡村和夜晚一样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