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那些考了多年还名落孙山的老童生,严朗年纪一举登科的时候才刚弱冠。据说他家有孤寡老母,为了侍奉病榻而放弃赶考,当真是又年轻,又孝顺。
他长得好看,剑眉星目,轮廓刚毅,站在人群中只一眼就能认出他。
最重要的是,他还会武功,身材好。年前陪皇帝围猎的时候,射中一头鹿,听说就连伺候他沐浴的公公都夸奖他那一身腱子rou,从胸到脚都散发着雄性的魅力。
贵女们将他当成了春梦的对象,经常聚在一起谈论他,好奇他到底落入谁家。
但沈陌颜却一点都没有幻想。
因为她不光看过,还用最亲密的姿势和他交媾过,知道他在床上的一切小癖好。
只是这些不能对外人说。
她只能一遍遍地拽着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用温柔暧昧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催促:何时来下聘啊?
快了,再过几日严朗眉头皱着,像是有什么烦心事,抬眼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陌颜注视着他,敏锐地察觉了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嘀咕,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严朗的话到嘴边,瞬间就变成了笑容,连眉头都展开了,轻点她的额头,说:我在思考如何筹备我们的婚事,那是个惊喜,还不能对你说。
沈陌颜的脸上绽开笑颜,双眸脉脉含春,用柔软身子笑着迎合了上去。
当时,她痴痴傻傻的,只觉得他们的关系就像正在交媾的胴体那样,纠缠在一起,再也不会被分开。
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就连皇帝都宠爱她。
他们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不会再有任何变数的。
严朗购了一间私宅,隔三差五就和沈陌颜来这里相会。
嗯哼严郎啊啊我不行了慢点啊啊啊
芙蓉帐激烈摇晃着。
木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轻纱里头,两个人肢体交缠,颠鸾倒凤,用最亲密的姿势倾诉着爱意。
房事以男人一声闷哼而告终。
白浊射了她一身。
沈陌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朵六月的牡丹花,在盛放得最鲜艳的时候,等着他来浇灌。
严朗你何时下聘?她气息未匀,小鸟依人地伏在他怀中,声音懒倦。
严朗放松的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拨拢在她布满红痕的身躯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十日后吧。
十日后。
春意正浓,桃花香得勾人,在尚书府后花园里盛开了一大片。
沈陌颜绣好了自己的嫁衣,又害怕别人取笑,叠好后藏在匣子里,偷偷埋在屋后小花园里。
她剪了好多桃花枝,将客厅和屋子到处摆得满满的。
当那一队人涌入尚书府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和侍女们说笑,画画取乐。
所有人都在大厅里集合,跪了一地。
为首的那个公公名叫吉祥,沈陌颜曾在御前见过他。
他脸上涂着水粉,相衬之下,唇上的胭脂红的有些瘆人。
抄吧。他张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语气里有些轻蔑,好像能带着人来抄了尚书府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似的。
兵卒们冲入主屋、厢房、连厨房都不放过。一时之间,尚书府的各处喧闹得如同集市。
后面跪着的家里的仆从们,几个刚入府的家丁不想一起赴死,哭嚎着求放过,被管家福伯狠狠一拳打翻在地上。
福伯用老迈的嗓子教训道:不管主子遭遇了什么,我们这些仆人都和主子同气连枝,就是要死,也得死在主子前面。
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悲壮。
沈陌颜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抽离她的视野。她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事,而且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几天,严朗一直说有事要忙,避而不见。
他都做了什么
她回忆起在床笫之间,他曾问过她一些事,她当时魂不守舍,下意识地就全盘托出了
她当时说了什么?
怦
为了检查花瓶里是不是藏着金子,兵卒将插桃花的瓷器摔在地上。
怦怦
打砸声接二连三,刺入耳膜。
桃花枝被踩在脚下,七零八落,桃花浸在水渍里,粉得像肃杀的白色。
沈夫人从呆滞中醒悟过来,拉住了那老太监的胳膊:大人还在宫里,得等大人回来!你们不能这样!
沈大人,哦不,他已被罢官了,不能叫他大人了。沈子坤那老匹夫大概在大理寺里跪着,礼部呈上来的卷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家贪了多少银两,都在上头记着呢。
礼部
沈陌颜只觉得手脚冰冷,她忍住了尖叫的冲动,发着抖,颤声问老太监:是谁整理的礼部卷宗?
老太监瞥了沈陌颜一眼,打量着她的姿色,傲慢而娇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