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听过太子丹的大名。燕国皇子,为人谦和多礼,文韬武略精通,亦是湫洛生命中比父皇更重要的亲人。丹的储君之位无人怀疑,可他却在这时,被人杀了?
枢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动作与秦王看起来相似非常,不过秦王每每这样必是有所奇招,而枢只是思考的习惯性动作——在这个节骨眼上,秦国已经变成他国的危机,而丹此时被害,着实政治意味颇浓。
枢知道这个时候对湫洛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轻浮和无关痛痒,他只能顺着湫洛未及束发的乌丝极尽温柔地理着。湫洛虽然没有得到枢的只言片语,但是那同丹哥哥一样的手法,却无声地安慰着他。
“丹他……也总是这样理着我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安慰我。”湫洛哭了好久,抬起红肿的眼睛说。
枢宠溺地“嗯”了一声。
湫洛趴在枢的大腿上,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了好久。半晌,湫洛轻声说:“枢公子。”
“嗯?”
“你曾说过,要帮湫洛逃离这里。”
枢理着乌丝的手顿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公子的话,如今可还当真?”
头顶上方的人没有说话。湫洛坐了起来,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枢一贯的温和,却说:“枢当日许下此言,是因为公子在秦宫受尽不公待遇。而今皇兄只是一心宠着你,枢又怎能做出这种离经叛道之事?常言道,宁拆一座塔不悔一门亲,公子只要能和所爱之人好好在一起,枢就算此生无憾。”
“为什么这么说,”湫洛有点不高兴,“你又知道什么!”
“难道皇兄做了什么让公子不快的事情?”枢还是想劝慰,却被湫洛胀满眼泪的恨恨目光制止了。心底一阵揪痛,枢连忙问:“到底怎么了?”
眼泪顺着瘦削的玲珑面颊无声落下,湫洛带着深深的心碎,说:“秦王出兵了……在我们那样了之后,他还是毫不顾忌我而出兵蓟都,父皇为了平定秦王恼怒,杀了丹,把首级送给了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