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所说出的内容,施瑀成第一次听到、更第一次知道,一旦涉及汤圆的安危,施瑀成几乎要失去自己那强装出的冷静。
沉默。
原本德生期待着瑀成会再一次打过来,但瑀成却没有,他只是冷冷地说:「你就这麽想把别人对你的一丝好感都摧毁掉吗?」
三人间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异常冰冷,犹如德生当初刚来到这个家中的时候。
而改变这一切的,却是一直沉默着的汤圆,他说:「德……不,主人,你还没跟我说过,你那天为什麽会喝醉,我本来一直以为是你比赛後拿了什麽奖、在庆功宴的时候喝多了,但现在想起来却不对,你……你一直以来对我做的事,总是给我一种还懂得节制的感觉,只有那晚,你像是发了疯一样。」
汤圆原本想要像平常时一样喊「德生」,自从德生住了进来後,汤圆就不曾用「主人」的方式叫过德生,因为在这个家里可还有瑀成在;
而德生也从没在意过,因为他早就不觉得汤圆是自己的奴犬、连之前的主仆关系也是受不了汤言翔那不可理喻的行为而和汤圆建立的。
然而这一刻汤言翔却觉得,如果要问德生这个问题的话,不管怎样,他都必须称呼德生一声「主人」,他原本还有点担心地望向身边的瑀成、怕他会不会误会自己和德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汤圆却觉得瑀成像是以眼神在回答他:『没关系,这样就好。』他觉得瑀成也会支持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
「言翔学长!」大叫的人当然是德生,他接着说:「你疯了吗?阿成学长还在你旁边,你叫我『主人』做什麽?」简德生完全没想到汤言翔竟然当着瑀成的面叫自己主人,那可能会让瑀成承受不住的。
然而德生却想错了,瑀成回答:「没关系,这样就好。」瑀成说出了和汤圆所想如出一辙的话。
「你、你们……」德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人,如果是汤圆也就算了、竟然连瑀成也这样,然而这答案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汤言翔会是个会不可理喻地踏进他人人生的人型风暴的原因,不就是受到了瑀成的影响?
真正不可理喻的,或许由始至终都是那个老好人到无可救药的施瑀成才对,毕竟……换作是一般人,又有多少人会愿意为一个还在讨厌着自己的人挺身而出、甚至不计算任何得失地给予那个之前仍旧讨厌着他的人一份亲情的温暖?
有谁,愿意告诉一个正讨厌着自己的人:『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又有谁,愿意给予一个正讨厌着自己的人,一段这辈子都斩不断的情谊、一份发自内心的兄弟之情?
听到了瑀成的话,汤圆放下了心、又再问了一次:「所以,能告诉我吗?主人。」汤言翔的语气无比坚定,他也知道,德生在那三年多里,不管是用那台推车上哪一层的鞭子、就是不曾再用过刺爪鞭抽过他。
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条恐怖的刺爪鞭要是天天用的话,就算汤言翔有多麽的身强体壮、有多麽的意志力惊人,总会有意志屈服的一天、总会有精神崩坏的一天、甚至是……就算汤言翔的精神真有那般强韧,身体也总会有撑不住的一天。
如果德生真的每次调教汤圆的时候都用刺爪鞭抽他的话,或许他现在早已无法站在这里,就算每次鞭打完後都马上清洗伤口、就算每次鞭打完後都马上使用LL-2药剂也不例外,那条刺爪鞭就是这麽一件可怕的东西,曾亲身经历过两次、还曾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汤言翔更是清楚这一点。
唯独那一晚、在德生喝醉的那一晚,是简德生唯一一次主动而近乎疯狂地对汤言翔使用刺爪鞭,所以汤圆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
「好,既然你们这麽想知道的话…」德生咬着牙说着,他接着说:「…反正等你们知道了我为什麽那麽做,说不定还会更加恨我。」说完他竟又露出嘲讽的神色,但那同样像是在嘲笑着自己。
「我是为了消气。」德生简单地说完,他看了看汤圆和瑀成、在意着瑀成会不会就这样冲上来再揍他一顿、甚至是汤言翔也会同样按捺不住愤怒,然而……
什麽都没发生。
而德生更万万没想到汤圆会这麽说:「如果是因为我的事,那主人你拿我消气,公平。」
汤言翔当然不是有什麽喜欢被虐的倾向,只是德生在那三年多里一直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甚至只要有瑀成的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让汤圆知道,从未间断;
所以对汤圆来说,那就像是一种交换般,既然德生遵守着约定,那麽就算他真的拿自己当出气筒,汤言翔觉得这倒也公平。
听到汤圆那麽说,德生终於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他根本无法让汤言翔对他产生任何恨意、不对,其实是可以的,而那个方法他也很清楚,只要他对施瑀成做出任何事的话,都能简单地挑起汤圆的怒火;只要他践踏汤言翔和施瑀成之间的关系的话,他甚至能轻易地让汤圆失去理智。
但是简德生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对汤言翔的感情让他自己不可能做出那般卑劣的事。即使是扭曲的爱,那终究是一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