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妤嘴角抽了抽,想起他先前说的话,问:当我肚里的蛔虫干嘛?
我想知道你所谓的表现好,是什么标准。
她摸了摸鼻尖,我觉得,作为副班,你的表现挺好的,放心,今后写实习评价,我肯定给你打高分。
呵~他指间夹烟,轻蔑地笑了一声,程老师,你又开始敷衍我了。
被他看穿,她倒也不窘迫,没,我认真的,你来了,真帮了我挺多忙。
尽管她先前不看好他的班级管理能力,但事实证明,自打他来了,他们班的氛围积极活跃了许多,学生们的集体荣誉感增强,不再懒懒散散,班级更具凝聚力和向心力了。
这是她这种故作威严稳重的新班主任,所办不到的。
为了不出差错,她只会严管严抓,差点忘了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正处于青春叛逆期,与其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
你总在回避这个问题,这说明他掸了掸烟灰,你想起那晚的事了。
程妤仰头。
夜空晴朗,万里无云,上弦月弯弯,一颗颗星子点缀在藏青色的幕布上,还挺浪漫。
是。她不躲不避。
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忘掉,但我忘不掉。骆延狠狠抽了一口烟,那天晚上,我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别说他个憋了二十来年,人生第一次开荤的老处丨男了,就连她这个空窗一年的人,突然尝到rou味,不也念念不忘,做了好几晚的春丨梦?
程妤点了点头,我懂。
你懂?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偏头觑她,眼神富有玩味。
她对上他的星眸,忽然不太确定了,或许?
他摇摇头,高深莫测道:懂不懂也无所谓了,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现在怎样?
我没太远大的追求和抱负,只想当个平凡人,安稳平淡地过完这一生他说。
烟烧得挺快,他掐灭,又取了一根出来,咬在嘴里,点燃打火机。
火苗在风中摇摇晃晃,他用手护了一下,火光照亮半张脸。
我会顺利毕业,考上编制,继续努力追求我心爱的女人,和她在一起,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和世间千千万万对普通夫妻一样。
他说着,长长吐出一口气,烟雾缭绕。
程妤听着他的话,忽然想起了齐越。
以前,她也想跟齐越安稳平淡地过一辈子。
可惜
其实,她有时候会陷入困惑中。
她在想,齐越犯的错误,真那么不可饶恕,足以让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付诸东流吗?
齐越的身体没出轨。
她看过他和那相亲对象的聊天记录,两人没有很过分的内容,她也无法Jing确判断,他是否真的Jing神出轨了。
齐越总说,他是迫于家长的压力,才不得不去相亲的。
他希望她能理解她。
程妤试过。
和他分手后,她试着冷静下来,站在他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然后,她可悲地发现,她能理解他,只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而已。
过不了,那她就不过了。
何必为难自己。
她心灰意冷时,席若棠劝她,找个新欢,就能忘掉旧爱了。
可这世上男人千千万,找个合心意的男人,多难啊。
二十多年来,她只正眼瞧过齐越这一个男人。
如今
她暼向骆延。
他生了一副好皮囊,身材绝佳,体力耐力都不错,床品也很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他性格开朗,办事牢靠,言行一致,很讨人喜欢。
他要是能考上编制,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就是他年龄小了点。
不管他怎么辩驳,一提到00后,她还是忍不住想到幼稚的小学生。
程妤。他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
他扭头看她,坦然大方地笑着,朗声道:
虽然我觉得你应该能察觉到我的意图,但我还是想正式说一遍程妤,我喜欢你,我要追你,如果可以,还想跟你结婚,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
程妤怔怔地看着他,耳边是呼呼风声,发丝飘拂,擦着她的侧颊和脖颈,有点痒。
她有多久没被人这么直接地表白了?
人越长大,要顾虑的东西就越多,也越害怕失败。
在感情一事上,人们总在彼此试探,若非有足够的把握,否则不会轻易出手。
当然,还有这么一类男人,他们不分对象,到处下饵,只要有这么一个人上钩就行。
骆延不属于前者,也不像是后者。
他就像是她高中时期遇到的少年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