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那麽久了,怎麽还会讨厌?」他回答的倒是很直接。
我心里还是不那麽想,这几年下来我们的关系那麽差,怎麽可能有他不讨厌我的道理。叫我扪心自问,我也是讨厌他啊,所以,他又何尝不跟我一样呢?
「如果不讨厌的话,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不知怎麽着,我竟然说出如此脑残的话来。
「哈哈,我们都是兄弟了,怎麽还要当朋友呢?」
「兄弟」,我耳朵没听错,他说的是「兄弟」。
从我有印象以来,他从没叫过我哥哥,我们总是在少数提到对方的机会里,直呼对方的姓名以示「平等」。既然他不叫我哥哥,我也不称他弟弟,在我的潜意识里并不认为我俩是兄弟,并且很自然的猜想他应该也不这麽认为。
一切的事情,都源自於「我认为」。我与他都不曾给对方一个说明的机会,只是自以为是的封锁自己,拒绝对方,让关系陷入多年的僵局。
「我是觉得」,我边说这话,手掌心就边冒汗,「这几年来,我们真的很少有沟通的机会,我是很想好好跟你聊聊,化解一下误会。」
「误会?我跟你没什麽误会啊。」他的心防依旧坚硬如故。
他接着说:
「不过,我们倒是蛮少聊天的,趁今天有机会好好聊聊也可以。」
我在心里OS道:「『蛮少』聊天,是『从未』聊天吧。算了,管他怎麽说吧,能聊到天、谈到心就是福气。」
也不知哪来的福至心灵,让我们的话题从此打开,先从他在学校遇到奇怪的国文老师谈起,聊到我去年在台中的重考甘苦,再谈到他在台北的日常生活,最後提及小时候阿嬷常带我们去的那间剉冰店。
「我记得你每次都点草莓凤梨冰加炼ru嘛。」我说。
「对啊,飞燕炼ru超甜的,我蛮喜欢它那种香香甜甜的味道。倒是你,每次都点不一样的冰。」
「当然啊,哪像你每次都点一样的,它店里那麽多种料,当然每次去都要吃一些不同的东西啊。」
「这倒也没错,记得阿财说过那里的粉粿超Q的。」
阿财─李运财,是我跟他共同的小学同学,也是他的国中同班同学。
「没错!它的粉粿跟西米露都超赞的。」
「但是,它现在还有在开吗?我好久没去了。」
「应该还有吧,去年暑假我还跟毓凌去吃过。」
毓凌─林毓凌,是我们家隔壁林叔叔的女儿,跟我们差一岁,现在在长荣大学读书。
「你跟她去吃喔,你们该不会?」他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想太多,毓凌那麽正,怎麽会看上我这个土里土气的阿宅?」
「你哪里宅了?」
「比起你这个台北人,我超像乡下人的,毓凌会喜欢的应该是你这种又帅又聪明又懂时尚的台北人。」
在今天前互看不顺眼的我们,竟然在此刻互相奉承了起来。
「唉呀,我们不是长的差不多吗?毓凌如果不喜欢你,怎麽可能喜欢我?」
「呵呵,那你…」我一脸jian笑的看着他。
「怎麽?」
「以前你国中的时候跟那个甯筱珊好像很好啊,听说你们…」
「我最好是会看上甯筱珊啦,你不知道她现在变多胖喔…」
「呃,这我倒不知道…」我抓了抓头,笑道。
他杯里的咖啡又没了,这已是他喝掉的第三杯咖啡。
「等等,我去加个咖啡。」
他去加咖啡的空档,我再次无意识的看着窗外。外头雨势好像更大了,天气也变的更为寒冷,台北的冬天还真是名不虚传,又shi又冷让人全身不舒服。但跟外面的天气相反,我的心里倒是温温热热地五味并陈,高兴的当然是我们兄弟俩总算有点交集,而这交集也是个好的开始。但我担心的是,在今天过去後,我与他是否还有交集的机会呢?今天我有勇气开口,但下一次,我不见得有今天的愚勇。
拿回咖啡的他,坐回高脚圆凳上,对我说:
「呼,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还习惯吧?」
「是不太习惯,不过衣服带的够多,多穿一点就不冷了。」
我又接着说:
「你好像很爱喝咖啡厚,不过咖啡喝多不是不太好吗?」
「没办法啊,台北太闷了,不来点咖啡因或尼古丁的刺激,是很难抵挡城市所散发出来的寂寞的。」
他喝了一口咖啡,说:
「都是你啦,那壶不开提那壶,天气冷的要死却讲冰店的事,越讲越冷。」
「是你先讲到阿嬷的嘛。不过我们倒是下次回家可以去吃一下那间冰店啊。」
「我们一起去吗?」他问道。
「当然啊。」
「哇」,他做出一付吃惊的表情,「难得你会找我一起去耶,你不怕冷场吗?」
「干嘛怕,如果冷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