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酱话一出口,餐桌上的空气就像玉山顶上的气温般,一口气降到零下。
Teddy的面容瞬间变的Yin沉,原本挂在嘴边的那抹笑容,刹时便收敛了起来。
我心想,搞不好火气大一点的人,拍了桌就走人了。
不过奉「死猪不怕滚水烫」为人生哲理的Teddy,向来不是这种人。
在语音沉寂约莫半分钟後,Teddy整理好他的思绪,再次挤出生硬的笑容来,开口说道:
「没人讲话啊,那只好由我来回答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这事我其实跟阿兴解释过了,那事不是我主动的,而是小泓要求的,当时的我,还是处於跟小泓交往的关系中,所以也找不出什麽理由好拒绝他。」
我听了Teddy的辩词後,熊熊的生气起来,不等身旁P酱回话,就开口说道:
「你如果要这样解释,我也只能接受,但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你那天明明就是算好我要去补习,好躲在家里做那档事。而补习班好死不死的在那天停课,你们的事才会被提早回家的我发现。你那天下午还假惺惺的打来给我,说你还在台南,这分明是探询我的语气,打通电话来让我心安,才不会在你们晚上卿卿我我时出现来坏你们的好事。反正,我怎样都没办法接受你不是故意的。」
受到我质问的Teddy,依然表现出镇静的模样,说:
「好吧,我承认我是提早回台中去陪小泓,但我真的不是为了跟小泓做那档事,才刻意去算准你不在家。」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Teddy只承认了一半,他不敢承认另外一半,因为如果承认算准我不在家的话,他前面的谎言将会完全被拆穿。从他打电话来骗我说他要去台南市看电影开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谎言。就算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他还是死鸭子嘴硬,打死都不承认。
我也懒得再多问,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徒让气氛变差,搞不好连这顿饭也吃不下了。我说: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接受你的解释了,依你的个性,就算有那回事,也会把它讲成没那回事吧。」
「我…」Teddy仍然急於辩解。
「别说了,吃饭吧。」我出言打断他的话。
「请问沙朗牛排是哪位?」
服务生上菜的动作,正好破除了言词交锋後的尴尬。
我低头吃着桌上的餐点,海鲜红酱义大利面的面条油滑油滑的,还蛮顺口的,面里的小卷与虾子,吃起来鲜味十足。台北通P酱推荐的餐厅,果然有一定的水准。
我沉默不语,倒是平日话超多的Teddy跟P酱开始攀谈起来。嘴巴甜的Teddy对P酱说:
「牛排很好吃耶,听阿兴说是你推荐的喔。」
一开始P酱对Teddy还有所防备,只是点头不吭声。
Teddy接着说:
「呵呵,刚刚不是数落我骂的很痛快,怎麽这下却不说话了。」
「才没有咧。」孩子气的P酱根本抵抗不住Teddy的言词挑弄,话语不经大脑思考後就从嘴里直言而出。
「你知道在天母有一家也是义式餐厅,他的白酱鸡rouspaghetti超好吃的说。」
「我知道,那家在高岛屋附近嘛,我之前偶尔去吃,其实那里最赞的是pizza。」
「我不知道耶,我去都只点他的套餐,没点过pizza。」
「呵呵,那你可惜了,没吃到pizza不算是去过那里耶。不过,这是要常在台北出没的人才会知道啊。」
「你台北人吗?」
「不算是,不过我在台北读书好几年了。」
「哈,那你下次带我去吃好了。」
「嗯,这要看你诚意。」
其实P酱跟Teddy还蛮臭味相投的,两个人都爱玩,也都爱一些新鲜玩意,比起我总是宅在家里,每天只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他们两个的话题多很多。孩子气的P酱又爱听好话,正好让嘴巴甜的Teddy讲的天花乱坠。
我都已经把饮料喝到见底了,他们两个的主餐都还没吃完,可见他们聊天聊的有多起劲。
「我上个厕所。」P酱说。
P酱一走,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又凝结下来。
「呵呵,你刚刚怎麽都不讲话。」Teddy依然是扮演打破沉默的角色,开口说。
「嗯…就你们聊那个我都不懂,所以就旁边静静的听罗。」
「唉呀,那应该多聊一些你比较知道的话题才是,真失礼。」
「不会啦…」
「说到这个」,Teddy突然把头给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
「你还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害我一时愣住了。
(作者絮语:多谢读者阿近细心的校对错字与改动语句,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