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下神坛,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多美好啊!他竭尽所能想让郁雨达成所愿,努力为她争取资源,两人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一个剧组和另一个剧组之间奔波,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是戏不红,就是戏红人不红。
这也就罢了,一次次和奖项擦肩而过,不止是郁雨不抱希望,连他也逐渐麻木了。
他以为是沈亦文私下作祟,可是,现实是人家完全没把两人放在心上。
一个没有商业价值的明星,一个不被观众期待的明星,一个自己都不再有信心的明星,是没有前景的。
早期两人忙于事业,不想要孩子绊住脚步。现在为生活奔波,则是不愿孩子陪着受苦。临老了,他们也只会有彼此,不知道那时会不会后悔,此时吴越是不知道的,生活,无非走一步看一步,太远的,他也顾不到。
“走吧。”郁雨把平板倒扣,也没关机。都是一些商业站台,她不喜欢,却不得不笑脸迎人。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不被肯定,她没信心站在镜头前了,演绎别人的喜怒哀乐,曾是她最向往的事,现在却是觉得惶恐。
吴越母亲的治疗就是无底洞,做儿子儿媳的,没有子女供养,努力扛着也只是为了老人。年少时的梦想,那时的意气风发,恍若梦一般。
听声音,几个孩子好像已经找到了穆彬,哪怕是冷冰冰的电子产品,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热闹。
“穆彬哥,请客,我们都是来吃大户哒!”
“穆彬哥,你的弟弟妹妹实在太想你…的钱包了,迫不及待要帮它减减肥,不用感谢我们!”
“穆彬哥…穆彬哥…”
沈清扬,兮兮,这些和她,扯不上关系了。
前世番外
“肯定是弄错了,兮兮怎么可能…”郁雨哭倒在沈亦文怀里,不敢相信散发着腐臭味的尸体是自己女儿,“亦文,这怎么可能呢?”还不到十八岁的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
沈亦文喉头哽塞,声音艰涩,“我也希望是错的。”可是在自己房子里,那是女儿的卧室,他看着她,会难过会心悸,不会错的。
郁雨哭的不能自已,吴越自始至终注视着她。
办完丧礼后,沈亦文坐在沈清扬卧室里,看着她生活过的痕迹,仿佛刚刚下葬的场面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女儿还是会对着他笑,会小心翼翼看他,甚至任性跋扈些,都是不打紧的。
“祁然,你说世上有后悔药该多好?”
祁然嗤笑,嘴上刻薄,“就算有后悔药,那也轮不到你。”
沈亦文点头,“是轮不到我的,做过的错事,哪能用一颗后悔药就能补救呢!”他不知该从何算起,从似乎是源头的亲子节目?是他为了扩大影响力,把兮兮带到了公众面前,却又忽略了她的惶恐她的害怕,甚至冷漠的看着她一步步犯错。
节目结束了,属于父女间的时间也结束了,他回到了正常轨道,而他的女儿,又被扔给了保姆,一切和从前一样,又不一样。
粉丝啊,他梦寐以求多些再多些。
最讲理又最不讲理的的群体,他们不会顾念着年纪大小,只要不够懂事,就有人在键盘啪嗒啪嗒进行抨击。不喜欢,就连呼吸都是错,沈亦文现在才觉得这是何等可怕。
他不知,恶毒的言论,足以击碎一个花季少女脆弱的内心。
要怪“老爸萌娃去旅行”这档节目存活太久了吗?沈亦文哈的笑出声,谁也不怪,是他的错。
生命的代价,太沉重了,压得沈亦文直不起脊梁。
祁然是一个月之后再来的,沈亦文还是在兮兮房间,整栋房子感受不到一丝人气,见着他,沈亦文连眼都没抬,“当初,房子买大了。”没有人可以说说心里话,没有朋友陪伴,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到回音,兮兮该是多么怕啊。
会不会,兮兮后悔了,她在房间里叫着救命,一声一声又一声,没有回应,那时候她的心该是冷了。
“郁雨新接了一部戏,连着发了两条苦情微博。”祁然丢下一句话,径自去了厨房,这么多年交情,哪怕这人干的不是事,他也不能见着人饿死了。郁雨...呵,真是强大!也不知道踩着女儿的尸骨往上爬,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亦文找到积了一层薄灰的手机插上充电线开机,静静看了许久,吃饭的时候,淡淡开口:“找律师拟离婚协议。”
人心肮脏,他能做的不多。
郁雨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说兮兮去了,活着的人总要生活,她作为母亲,不比沈亦文疼的少,还说了许多,沈亦文没注意听。
都是说服自己的借口,何必要勉强旁人也要相信,可笑。
逝者已去生者坚强!他做不到啊!
“你不配当一名母亲,而我,也配不上父亲二字。”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他觉得太可笑不过了。
沈亦文拍戏越发拼命,只是微博再也不用了。一个人的逝去,能在无关紧要的人心中停留多久?一天、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