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这个做主子的保不了你。”
蔺嬷嬷先是错愕,她印象里那个叫雅珠的宫人该是个绵软可欺的性子啊。
随后赶忙叩头称是。
姝菡点化到这儿,也就不再在她身上浪费口舌。
“铃儿阿蘅进来伺候,语卉去备膳,玉琉想着把我的貂绒斗篷晒一晒,昨日圣上喝茶不小心撒了上去,汀兰去库里再寻件新的给我……”
所有人各司其职开始忙碌,只把个老虔婆晾在当场。
蔺嬷嬷不禁怀疑,她这一回,难道又站错了?
☆、【推】
001
养心殿内的龙涎香若有若无挥散在空气中, 内监总管邓公公捧着一摞奏折轻手轻脚走进来。
待发现御案上又多了一叠儿本章,龙椅上的皇帝才略停下手抬头。
“换杯茶来。”
说完继续低头埋首满案朱批。小邓子便朝着立在龙椅后头的御前宫女打了个眼色, 等人把茶杯撤下去, 试着开口。
“万岁爷,该用午膳了。”自登基以来,皇帝就鲜少按时按点进过膳, 但小邓子还是尽心提醒。
皇第看了看东边窗下的落地鎏金西洋钟, 揉了揉额角。
“不急。”“这几道紧要的折子先送到外院军机处,立刻就让人按批拟旨,你侯在那带回来请印, 务必今日要发出去。”
“嗻。”小邓子拿了折子欲退下去,却再次被叫住。
“回来时把容谦认罪抄家的案卷也一并拿进来。”
等小邓子领命退出去, 皇帝又连续批阅了十余本折子才暂停下笔。
从前做皇子的时候,他虽知道国库空虚户部吃紧, 却不知已经亏空到如此地步。
其他事情尚且可以暂缓, 唯独在前线领兵的几位将军纷纷上表请求多拨军费,便是九弟在请安折子里也略提了两句,所幸十弟赈灾的银两已经到位。
开源节流是一方面, 皇帝另盘算着,要早些将那些国之巨蠹一个个清理干净,再借机整顿吏治,把过往贪墨渎职、卖官鬻爵的勾当通通严惩禁戒方是根本。
前些日子初登大宝需要安抚人心,该封的封,该赏的赏。到了眼下, 也该把他以往的铁腕手段推行下去,期望能够尽早拯救表面浮华,里子却千疮百孔的凋敝山河。
按部就班打开一本折子,皇帝难得没有马上落笔,而是微微犹疑。
眼前是福建总兵上的奏事折子,称抓到了叛党-前英亲王的妻小,请圣人裁度如何处置?
这本是个不需思量的奏批。
放在其他人身上,只一句“九族俱诛、挫骨扬灰”朱批落定再无贰念。
可是转念还是落笔容情:赐鸩酒,厚葬。诛三族。
老三虽是他宿敌,但三福晋在她亲夫被打落谷底发配治水之时,从始至终不离不弃,如果不是成王败寇,当得一句赞誉。
再想到如今稳坐中宫后位的那木都鲁氏,心中感慨更甚。
“小良子,传朕的旨意,让工部尚书耿国泰觐见,就说朕要同他商量修缮景仁宫事宜。”
大阿哥已经五岁了,不能继续再养于妇人之手,否则早晚要叫他那个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皇额娘给误了。
二阿哥还小,待长大些也要尽早分宫另居,白氏也不是个有胸襟远见之人。
往下继续,又不禁联想到姝菡这一胎,心蓦地柔软下来。这个孩子是被他寄予厚望的,都说生女肖父,生子肖母。
等到他创下一个太平盛世,便要一个平顺宽仁的儿子来继承他的江山。
转念也觉得自己想这些为时过早,遂放下杂念,继续未完的政务。
002
姝菡并不急着发落蔺嬷嬷,而是让小六先去摸摸她的底细。
内务府里有每个宫人的底档,这位蔺嬷嬷既然被派来了永寿宫,姝菡作为她正经主子,正该过问,小六凭着腰牌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厚厚一叠记录拿到手。
这样一个小角色,原本不需姝菡如此费心,想收拾了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之所以没有立刻找由头把人打发,实是因为要顾及皇后脸面,也不想在孕中生事。人刚进门第一天,贸然出手风险大且太挂相。
再则,这位蔺嬷嬷报出来的名字和她印象中某人相似,让她想一探究竟。
等这会儿打开手中卷册,果然如她所想。
这位蔺嬷嬷,正是当初在绛雪轩齐茉儿身边伺候过的旧人吉兰。当年她在齐娘娘失势之后另投了荣妃,哪成想荣妃因魇胜太子被褫夺封号,她便求了贤妃恩典去了永巷。此后辗转多年几经沉浮凭着资历熬到了管事嬷嬷,且看情况是靠上了皇后这棵大树。
姝菡放下底档心中厌恶更盛,原来真是那个背主势利之人。
说起来,当初姝菡生母入宫之初,正是因为这位蔺嬷嬷另觅高枝才临时补了缺儿,引出了后面藏书稿和她此后的种种机缘巧合。
如此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