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并几个内大臣商量着下个月围猎的事儿。”
贤妃闻言皱眉:“又到了这时候……这次出门旁的不论,这头一样,千万注意了安危。”
安亲王知她是因为老三坠马的事后怕,忙说:“额娘放心,此番太子留守京畿,英亲王也须留在王府养伤,儿臣并九弟连着余下的兄弟们陪在皇阿玛身旁,定保他老人家一切无虞。”
贤妃这才略放心:“如此便好,你们也要留神自个儿,别为了出风头就往那密林子里钻。”
安亲王忙说:“额娘放心,儿臣省得的。”想想又道:“额娘,方才宫嬷嬷来过?”
贤妃方才不觉得如何,一旦疑心是素蓉勾连了寿康宫自攀高枝,便带着莫名火气:“嗯,宫嬷嬷来向我讨一个人,说是要给太后她老人家抄经的。”
安亲王表情有一瞬凝滞,随后笑道:“儿臣好奇,是哪个丫头有这样的福分,能让老祖宗特意遣了宫嬷嬷过来要人?”
贤妃怒气更盛:“就是前几日才从膳药间过来的宫女素蓉,原是叫雅珠的那一个。我倒是不知道,她竟是个能通满汉两文的才女,难为她在我这里屈尊做了个末等丫头。”这话是说给安亲王听的。
安亲王却不动声色瞄了一眼脸色发白的九贝勒。
“儿臣倒以为,老祖宗能从我们长春宫里选人,是对我们的信重,母妃当重赏了那宫人,另告诫她往后在寿康宫用心办差,也好替我们尽尽小辈的孝心。”
贤妃见儿子似乎没有一点怒意,想来他有自己的安排,也就释然:“如此,等会我便让福顺把人送过去,也省得让皇额娘等急了。”
九贝勒闻言赶忙说:“儿臣等会回西三所刚好顺路,不如交由儿臣代劳,想想也该去向老祖宗问个安了。”
安亲王没言语。
贤妃看了看自己儿子,只推说:“你大婚在即,要准备的事情颇多,先留在我这,定下府邸的人事再回,一个小宫女倒劳你贝勒爷相送,传出去成何体统?”
九贝勒无法,只好应是。
安亲王看了眼窗下的自鸣钟:“儿臣等会还有事,如此就不等九弟了。”
贤妃自然不会留他,只让芙蓉去后面取了一摞名册出来给九贝勒过目。
九贝勒看着满目名字,心知这上头,再挑不出他念着的人……
而安亲王出了正堂,却没急着离开。
他绕过廊道,只驻足在一处影壁后的月亮门口,小邓子乖觉在外头守着。
片刻后,绿乔领着素蓉从月亮门里出来,看见安亲王背着手不辨息怒看着她们,赶忙行礼问安。
安亲王对绿乔吩咐:“你先去母妃那复命,说这丫头随后就到。”
绿乔不敢多问,绕过影壁远远躲开。
姝菡知道宫嬷嬷来向贤妃讨了自己,也知道事情已经落定,正沉浸在满怀欣喜,等见了这位心思难测的安亲王,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成霜,冻得她通体泛寒。
她可没忘,安亲王是因何把她放在长春宫的。
“王,王爷。”
不是她胆小如鼠,实在是这位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就升出一股敬畏。
他此刻脸上挂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姝菡一联想这两日想方设法逃离长春宫,前前后后所使的招数,想来在这位将权谋运用到登峰造极之境的皇子面前,她相信被拆穿只是或早或晚。
不,说不定对方已经看穿,所以才在这里堵她。
安亲王看着眼前的女人由满脸的欣喜变作瞬间惨白,将花容失色诠释得淋漓尽致,似乎取悦了他心里某处压制的痒意。
然后他果然冷笑出了声音。
姝菡便更怕了。
她强撑着不大听使唤的双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奴婢还要去殿里给主子谢恩,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便逃野似地向着影壁的出口夺命而去,似乎只要绕过这道墙,便能逃出生天。
不过跑出去四五步,身后一只大手便攥住了她的。
随着她被强拽回去,又被迫转过了身,对上那个表情依旧算得上是温和的安亲王的俊颜,她的脖颈顷刻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直把她逼在身后影壁凹凸的龙纹浮雕上。
“你以为出了这长春宫,我便拿你没奈何了吗?你听了我的秘辛,我留了你的命,我以为,你该明白应把自己摆在哪儿,也该清楚如何进退。”
姝菡感受到脖子上带着茧子的大手传递的热度,也知他此时并没有用真力,甚至尚且留着余地,却仍觉得腔子里沸成一片,连喘气都难。
“奴婢只是想避开这个三月,奴婢绝无背主之心。”情急下也顾不得矫饰。
安亲王听了这话似乎更恼怒:“我若想讨你入府,便不是三月,你又待如何?”
姝菡如闻一声惊雷,被劈在当场。
方才她听到了什么?安亲王说,讨她进府?她要避开的,是那个愣头青九贝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