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返回不用开十一路了,因为有马车。
姚婴直接坐到了马车上,这车板坚硬,下层是铁皮,异常的坚固。这是朝廷专用的,质量上乘。
留守原地的护卫十几个,其余的十几个护卫和东哥一同离开。马儿拉着车顺着山路往回走,很快的,那迷障便抛到了远处,再也看不见了。
东哥和姚婴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晃晃悠悠,蓦一下又很颠簸,两个人抓紧了边缘,和其他护卫比起来,他们俩的确显得很是弱小无助。
这山间的树木和荒草分外茂密,远离了迷障,就有动物的踪影了。
虫子的叫声,扑棱棱飞起的鸟儿,还有忽然受到惊吓的山鼠和野兔子等等。它们突然的制造出一些动静,反倒是让他们这些在安静之地待久了的人不习惯了。
看着周边倒退的树木和荒草,姚婴的身体随着马车的行进而晃动。她真的很像在风中摇摆的柳枝,纤细而脆弱。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表象而已,看起来脆弱的人,实则杀伤力极大。
外人兴许不会相信,可自己人,却是深知她的厉害。
忽然的,东哥碰了碰她的披风,“阿婴,有件事我这两天一直想问问你。”
“嗯?”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东哥说的什么她没听清,不过他拽她,把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拽出来了。
东哥看着她,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也认真的观察了下。公子,似乎也是认真的。虽说,咱们楼中没有什么不允许的规矩,但大家也知道,可能随时就没了性命,也就不会考虑这些事情了。但有时,也的确是要抓紧了机会,否则,可能会遗憾终生,我都理解。”只不过,齐雍从没做过这样的事。而且正是因为他自律,底下的人也根本不会有什么成家的想法。有需要的时候,便去花街柳巷之地去解决,楼中都会提供金钱援助。只要有钱,花楼里什么样儿的姑娘都能找得到。
看着东哥,姚婴在他说完后就摇头了,“我和公子不是那种关系,东哥你误会了。”
这是她第一次解释,并且表情真挚,她很认真的在解释,坚决否认了与齐雍的关系。
东哥略诧异,前后两车的护卫也竖起耳朵听着,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姚婴亲口解释。
“不是么?”东哥反倒几分尴尬了。以前他也总是劝姚婴要矜持,可是她每次都是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他就如同在给小辈上课一样,心理上是轻松的,没有什么压力。
可是这回不一样,她居然解释了,并且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皆是没有作假的真切,一时之间他反而说不上话来了。
轻轻地咳了一声,东哥点点头,“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他没有再说什么,姚婴也不吱声了。只不过,往时东哥是很唠叨的,这忽然间的不再唠叨没完没了,还几分不习惯。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忽然间的解释,毕竟以前她也没解释过。
只是觉得,本来就不是真的,所以没什么可解释的。
但刚刚,她就是想解释,撇清关系。
这是什么心态?做贼心虚。
一想到这个可能,姚婴就立即否认了,抬手把兜帽扣在头上,暂时的做一会儿隐形人。
天色暗下来,队伍才回到驻地,这里之前是张叔和小悦的家,但眼下,他们已经不在了。
抵达这里,无缘由的感觉到一股悲伤。
之前齐雍派人回来收拾过这里,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股血味儿,让人难以忍受。
而且,所有的房子都是黑乎乎的,没有灯光,整座山和天空都是黑的,更是让人觉得这里很是压抑。
护卫先上去了,点燃了灯,姚婴才和东哥借着那照亮了山路的灯火往上走。
似乎是因为在路上发生的事情,东哥这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什么。姚婴则是因为回到这里心情不佳,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一直默默地到了半山,原来的房子还在,两侧新建的房子也在。之前是武迪张罗的这一切,但在上次的事件中,武迪也死了。他手底下的人死了一半儿,剩下另一半眼下都跟着一并回来了,有不少身上的伤还没好。重回这里,各自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
护卫把张叔好好的下葬了,但原来属于他的房子还在,走进去,好似还能感受到他和小悦的气息和身影。
姚婴在两个房间都走了一圈,他们日常生活的物品无处不在,想了想,姚婴便找出了一张床单来铺开,之后把他们父女俩之前用过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出来。
一个一个的放在床单上,被褥衣物,最后几乎堆积了半个屋子。
擦着头上的汗,姚婴出去把护卫叫进来,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抬出去,烧了。
“应当去给他们置办一些冥币之类的东西,还得在这儿待很久,你们明日有时间的话,出山一趟去置办吧。”虽说也不能代表什么,但人去世了,总归是要有一些仪式的,最起码能证明这些人曾生活在这个世上。
护卫立即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