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晚间年念就守在黎浔的屋子里。
外面风雪交加,格外的冷。
这一夜黎浔罕见的做了个噩梦,梦里有点看不清环境,仿佛是她初遇姬珩时候的那个小溪,但是溪水却明显更加猛烈湍急,她站在岸边伸手想去扶姬珩,姬珩睁开眼朝她看过来,唇角扬起渴盼的笑容,却在他刚伸手过来的时候被一股暗流猛地拉扯坠入了无底的黢黑的漩涡之中。
她手下抓空,想再往前,又猛然意识到怀着身孕,连忙护住了肚子。
那一瞬间的惊恐和茫然的感觉太可怕了,黎浔猛地惊坐而起,一头冷汗。
她坐在榻上,双手捧着肚子,是她梦里最后的那个姿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里一时空白又一时嗡嗡作响,乱成一片,等到缓和了几分情绪下来,转头想喊年念掌灯,一回头——
却见年念的身影映在门口的窗纸上。
她人不在屋子里,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和另一个高大的人影疑似是战烈一起在说着些什么。
黎浔匆忙起身,披了外衣走过去。
她本来是该能听见外面两人的低声交谈的,可是这会儿她脑子里莫名有些乱,好像耳朵也跟着不怎么好使了,一颗心砰砰乱跳的狂躁不安,索性也懒得去琢磨,一把就拉开了房门:“你们在说什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251、第251章 恐惧
两人始料未及她会半夜突然醒来。
“娘娘……”年念赶紧进屋拿了厚大氅出来给她披。
战烈却是一时隐藏不及, 明显的心虚,抓抓后脑勺又扯扯衣襟,支支吾吾的:“那个……娘娘, 就是……我……”
见年念拿了大氅出来,连忙就想趁机溜:“我就是……巡逻!巡逻过来看看。”
“站那。”黎浔厉声呵斥他,扶着门框跨出门槛儿。
夜里雨夹雪已经停了,地面上结冰之后下半夜又下起雪来, 雪势不大不小,地面上已经铺了两指厚的一层。
大半夜的怕吵到黎浔休息, 也没人进来清扫, 雪层之下是一层薄冰, 容易打滑。
黎浔刚一迈出门槛就不敢再走了。
但她身上刚出了汗, 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激,瞬间打了个寒战,人也彻底清醒了。
战烈也怕她追出来滑倒, 便不敢再走了, 眼神畏畏缩缩的转身又挪了回来。
年念扶住黎浔手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她掌心里一片冰冷的汗意, 便有些慌了, 想把她往屋里扶:“娘娘出汗了, 会着凉的……”
黎浔站着不动,只就望定了战烈再度质问:“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要不是有紧急的事情发生,战烈不会三更半夜的过来。
而且此刻她脑中挥之不去的就是方才做的那个噩梦, 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一直在心上盘旋,让她有个很极端的想法。
战烈本来也就因为知道这事儿不能瞒着她才连夜过来的,只是瞧见了她了才又心虚犹豫,这时候在她的逼问之下无所遁形, 就只能又走回了门前小声道:“夜里刚收到风哥的飞鸽传书,北边出了点事儿,陛下……在带兵收剿漠北残余兵力时遭遇伏击,又刚好赶上天降暴雪,后续援兵迷路被拖延了行程……陛下……暂时失了音讯。”
黎浔脑中翁的一声,但随后耳畔所有的杂音就都瞬间被抽空,清得干干净净。
有一段很诡异的时间,叫她觉得这天地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她明明能看见眼前的庭院,明明知道年念正握着她的手,也明明能听见战烈说话……
可就是有一种鲜明的感觉,像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虚幻触摸不到,就连她自己都好像脑中放空了一切,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她茫然的站了片刻,另一只手用力的抓着门框,使劲的甩甩头试图叫自己找回真实的状态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自己没有察觉,年念两人却听见了这声音里虚弱的颤抖。
战烈那里确实知道不能瞒她的,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说是六日之前的事了,风哥和北境的胡将军都以为只是暂时失联,可是带兵铺开来找,寻了三日无果就不敢再对朝廷隐瞒了。胡将军已经送了密折进京奏禀太上皇,风哥原也是担心您……”
说着,就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黎浔的肚子。
后才继续:“可是陛下的安危事关重大,他们也不可能隐瞒不报,京城那边太上皇应该会比咱们早两天收到消息,他那边应该会出法子应对,就是……就是跟娘娘您说一声。”
北境苦寒,尤其是一到入冬之后情况就更是恶劣了。
姬珩在这时候走失在草原深处,说句客观点的话——
凶多吉少!
战风他们不可能瞒着不报,且不说如果姬珩真要有个什么,朝中黎浔和太上皇得早有准备,而且目前首要的也必须得赶紧调派附近州府的人手帮忙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