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她匆忙赶回怀城,许志平住在厂里,家里只有陈美珍一个人,哭得眼皮肿胀。她喜欢养花,阳台上摆着很多,却是蔫的蔫枯的苦,一看就是长时间无心打理。
许鹿联想之前视频时,发现她在跟许志平吵架,当时陈美珍说为了一件小事。
可小事怎么会离婚?
陈美珍不说原因,只坚持周一就去民政局。她把许志平叫回家,陈美珍却不想再多作交流,许志平也不说话,平时和善又爽朗的一个人,闷头坐在一边不言语。
许鹿说没用,劝没用,最后仗着自己在两人眼里还是个孩子,不讲道理地哭闹了一场,才暂时消停。
可她担惊受怕,陈美珍态度坚决,不知道会不会等她一回来上班,她就去办离婚。
霍连庭端着杯子的动作僵滞而意外。
许鹿出身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从未吃过苦,突逢变故,已经故作坚强好几天,心里仿佛堵着一团棉絮,扯不开化不掉,濒临崩溃,她手肘拄在桌上,捂住脸,声音发闷:“我们家那么好,怎么会突然这样。”
坐在对面的霍连庭,眼中霎时露出心疼之色。
他抬起一只手,迟疑又忍不住试探般,轻拍上许鹿的头顶。
街对面的高奢商场,门口停下一辆劳斯莱斯,陆俭明下车,司机把车开走。
江临站在商场门口等他。
陆俭明戴着墨镜,绷紧下颌线,看着人来人往的商场,难以理解:“大下午的,吃什么美式汉堡。”
“下午人少,不用排队啊。”江临笑,“这不是给你省工程预算的钱么。”
昨天山城项目竞标完,陆俭明今天说请他吃饭,江临甩个正宗的美式汉堡网红店链接,点名说吃这个。
陆俭明说:“你怎么专吃网红店?不是涮rou就是汉堡。”
“我喜欢。”江临说,“丫就说陪不陪吧。”
陆俭明酷着一张脸:“不陪我干吗来了?”
他说着要往商场里进,江临却拽了他一下,示意马路对面:“哎,刚才你没来,我看半天了,对面那姑娘是不是小鹿?”
陆俭明身形顿住,仗着墨镜遮掩情绪,扭过头去瞅。
江临站他边上,第二句话更显犹疑:“……要是没看错,她是在跟霍连庭喝咖啡吧?”
隔着一条街,遮阳伞下,许鹿在察觉到霍连庭的碰触时,抬起了头。
霍连庭收回手,看着她泛红的眼圈,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笃定温和地说:“他们不会离婚的,我保证。”
许鹿被这句玩笑逗地笑起来:“你的保证能有什么用呢?”
霍连庭敛住其他情绪,微微笑着说:“也许有用。”
话没必要走心,但许鹿确实有得到片刻轻松,她绷了好几天,却不知道该把一腔情绪向谁吐露。霍连庭是个稳健且乐意倾听的陌生人,是脆弱和无助时捕获的一个树洞。
许鹿起身,准备离开:“之前陆俭明让我离你远点,我也有怀疑,但你实在不像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霍连庭仍坐着,目光注视着暴露在阳光下,她闪着光的头发和皮肤。
他缓缓道:“我本意也并不想伤害你。”
许鹿抿着唇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霍连庭的助理从旁边桌过来。
霍连庭沉声问:“查的时候,闹出了什么动静?”
助理也听得心惊,但确实一头雾水:“没有啊,我们根本没联系许家夫妇,除非……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转头联系了他们,但何至于闹到离婚?”
霍连庭垂眸不语,半晌,叹了口气:“夫妻之间的事,谁能说得准……我给她的保证确实没用。”
商场门口,在许鹿离开时,陆俭明转身进商场。
江临问:“不过去看看?”
陆俭明踏上扶梯:“有什么好看的。”
江临挑眉:“你之前不是挺关心小鹿?”
陆俭明声音冷淡:“你也知道是之前。”
“你俩怎么了?”江临纳闷,一瞬间想了老远,“听说霍连庭丧妻多年,难道……”
陆俭明看他一眼。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神,江临却从他抿直的薄唇边敏锐的察觉出危险,他声明:“我只是瞎猜。”
陆俭明没吱声,想起刚才看到的霍连庭伸手碰她头顶,唇抿得愈发紧。
五天前的约,她说不见不散,他从凌晨坐等到黎明。
转眼却见她笑着跟别人喝咖啡。
陆俭明舌尖扫过腮侧,呵笑一声。
好几天,许鹿都提心吊胆,每天民政局开门前给家里打一遍电话,下班时再打一遍。
周五下午,不等她打过去,陈美珍先打来。
许鹿心里发颤,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妈?”
陈美珍听出她的小心翼翼,沉默片刻才开口,声音很温柔:“我就是打来问问你在做什么。”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