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绪娘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等陛下同太傅行过大典,便每日起来都能瞧见了。”
苏凝绿并不觉得不好意思,而是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觉得绪娘说得有道理。她由着众人服侍着乘了撵车往东宫太后那头去了,路上又想起来,笑着同绪娘道:“春日来了,宫外东市西市都很热闹,你才来京城便随朕进宫,今儿横竖闲散,一会儿也叫你出去逛一逛。”
绪娘不好意思地道:“叫陛下瞧出来了,奴原想向陛下告假的。”
“可是哪家郎君相邀?”苏凝绿故意逗她。
“是……是徐将军,”绪娘讷讷地说,“奴不敢孤身在外走动,便托了徐将军陪同。”
苏凝绿微微扬眉,瞧了瞧她的面色,像是有几分漫不经心地道:“哦,徐清鸿啊。”
绪娘只觉得小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自己面上扫来扫去,她不由得觉得窘迫,手指缠着帕子,半晌却听她笑了,说,“好了,别缠了,好好的帕子都变成抹布了——一个男人而已,绪娘你的容貌才情,又性子妥帖,配一个徐清鸿,还是绰绰有余的。朕就觉得他很缺你这样的脑子。”
“奴……”
“好啦,别说了,”苏凝绿安抚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你回住处,好生打扮一番,难得出去玩一趟,哦,再给朕带一包芙蓉糕回来最好。”
绪娘感念她的恩情,忙点头应下了。
女帝一贯是先到东宫太后处请安,再调转方向去西宫处,回回都要耽搁不少时候,今儿却是个意外,她进了慈宁宫的时候,却见到两尊大佛难得坐在了一块儿,正在吃茶。
苏凝绿挑挑眉,心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请了安,落座后便开口笑道:“难得见两位母后往来,打从朕登基后便未见过如此和睦景象呢。”
小皇帝这番回京后,便很有些锋芒毕露,一根头发丝儿都透露着锋利,随随便便说一句话,也似有似无透着嘲讽。
隆安太后轻轻哼笑了一声,只是道:“这也算不得什么事儿,只是觉着姐妹间许久没有唠嗑了,便趁着陛下也来请安,一道来说说话。”
苏凝绿乖巧地保持微笑,低头喝茶。
众人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果然,隆安太后就忍不住了,状似无意地说,“昨儿听大伙儿说谢太傅的婚事,哀家便想着,谢太傅也算是辅佐陛下这么多年,他族中也无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免要替他Cao些心,我同姐姐方才略寻了几个家世容貌都过得去的,正说着要不要伺机让孩子们见一眼……”
苏凝绿略略抬眉,一本正经地道:“朕觉着,怕是不妥。”
两宫太后对视了一眼。
她们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谢淮压根就是同小皇帝一伙儿的,他的婚事,自然也想横插一脚,不让她们轻易借着婚事把谢淮给拉拢了去。
好在两人天生占着礼法的便宜,小皇帝想插手谢淮的婚事,哪有她们的借口这样顺理成章。
因此隆懿太后也难得开口相帮,说,“谢太傅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哀家同妹妹只不过觉着他太孤苦了些,皇帝如何连这都要驳?”
下头站着的绪娘低着头,在心里小声道:这不是废话,依着陛下的醋劲儿,如今已经是压抑着了。
苏凝绿却微微一笑,十分不着边际地扯了个谎,“先头太傅同朕说,他是算命先生批的天煞孤星的命格,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唯有命格极硬之人方才镇得住。”
两宫太后:“……”
小皇帝还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说:“太傅身世诚然孤苦,这便是有他这命格的缘故在,贸贸然结亲,可不是叫人家好好的姑娘送命嘛。”
两宫太后都是礼佛之人,闻言也有几分犹豫,她们要替谢淮说亲,是为了在世家和谢淮两头攀交情,苏凝绿所言倘或为真,这哪里是攀交情,这是要交恶啊。
苏凝绿见方才的话奏效,没忍住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轻轻地笑了一下。
绪娘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也偷偷笑了,心说陛下这个性子,两宫太后居然还以为自己能制住,她分明是一个不愿遭人拿捏的性子。唯一能叫她听话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谢太傅了。
然而她这个小动作却引起了上头隆懿太后的注意,她眯着眼儿道:“陛下身侧的这女官,平日倒未曾见过。”
苏凝绿随口道:“绪娘是朕先头在河西瞧中了,带回来的,母后自然瞧着脸生。”
隆安太后帮腔笑说,“陛下身侧的娘子也一个赛一个的可人儿,先时的柳娘子有大造化,成了王妃娘娘。如今这位温娘子,瞧着也是个有福气的。”
苏凝绿这才惊觉起来,她眯着眼,慢慢吞吞放了茶杯,“咚”得一声。绪娘不明所以,却知道自己不过小小女官,被两宫太后夸奖,绝对是没安好心,不由白了脸,垂着头不敢说话。
苏凝绿淡淡地道:“绪娘朕用得趁手,是个得力的。”
“既然如此,”隆懿太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