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替她揉好了一整盆的面团,拌好了她说的竹笋rou丝香菇馅儿,只等小皇帝亲手团一团。
这原不是什么费心的事儿,奈何她笨手笨脚,要么皮太厚,馅儿只能包下一丁点,要么馅儿太足,皮还来不及团好就破了口子。
谢淮瞧着这样下去,只怕到天黑她都没法做好一个,摇了摇头,只能卷起袖子自己来动手。都说君子远庖厨,可谢淮当真动起手来,倒是比她还要有模有样些,一团一捏,一个饺子形状的青团便成型了,褶皱也清晰好看。
苏凝绿皱着眉上前看,苦恼地道:“你是先头学过?”
谢淮一面包着青团,一面绞尽脑汁地安慰她,“这……瞧一瞧就会了,陛下冰雪聪明,只把皮和馅的配比拿捏得再好一些就成了。”
苏凝绿瞧着他做,自己又亲自动手,最后包出来个圆滚滚的青团,她颇为无言,“……难不成是我太笨了?”
“哪有,”谢淮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的话,“陛下裹的青团,金玉其外,瞧着胖乎乎的,最有福气,吃见的人必然能有好运气。”
她这才高兴起来,说,“那一会儿吩咐下去,这个最有福气的留给你吃。”
谢淮心想:难不成给别人吃?那陛下说不定会留个刻薄寡恩的名号,这里头的辣椒能辣死一头牛。
面上却还端着笑容,十分温和地道:“当然了,陛下做的,臣最喜欢不过。”
苏凝绿十分满意他的态度,玩心也过去了,见他兢兢业业地包着青团,自己便背着手在厨房里头,像只猫儿那样踱来踱去,没多久又端了一盆东西回来,“老师瞧瞧,这是甜馅儿么?”
因着小皇帝只特地吩咐了咸口的,所以厨娘们早早包好了甜口的青团,她翻出来的这一概就是剩下的甜馅儿,谢淮瞧了一眼,便道:“瞧着是黑芝麻同红糖。”
红糖是稀罕东西,比起寻常砂糖更要香甜,同黑芝麻一道,愈发美味可口。苏凝绿伸出指头蘸了蘸,舔了一口,被甜得眯起眼儿,想了想又蘸了蘸递到他嘴边,“这个真好吃。”
谢淮无奈地咽回要训斥她的话,瞧了瞧眼巴巴地敲着自己的小皇帝,主动低头去尝了一口,“是挺甜的。”
小皇帝认真地道:“甜馅儿也好吃,咸馅儿也好吃,若是拌到一起是不是会更好吃?”
“……”谢淮头疼地瞧着心血来chao的小皇帝,试图拉回她要飞出天际的脑洞,“这倒未必……”
“那就试试吧!”苏凝绿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说着就开始把两个口味的馅儿拌到一起。
谢淮劝阻无能,只能苦笑着继续干活。
小皇帝兴致勃勃地同他道:“我从小就觉得自己学什么都快,如今一眨眼,原来在厨艺上头也能这样Jing进,真是叫我自己都觉得惊喜且意外。”
谢淮:我觉得惊吓比惊喜多一点。
他努力地维持笑容,说着违心的话,“这是自然。陛下,咱们包的已经够多了,不如这新口味的……”
他原是想说要么新口味的就别做了,毕竟红糖芝麻猪rou香菇馅儿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于黑暗。
然而苏凝绿却会错了他的意,高兴地道:“太傅的意思,是叫裴清徐清鸿他们也来一起吃么?也对,大家都这么熟了,好东西是该一起分享的。”
谢淮内疚地心说:裴将军,徐将军,对不住了。
苏凝绿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毕竟按照先帝的意思,你们都是我的皇夫备选,如今我只心悦你一个,他们剩下的,难免觉得失落,也该补偿补偿。”
谢淮恍然,于是温和地微笑着,主动提议,“那我替陛下一块儿包,二位将军都是武人,想来胃口也是不小的。”
两人在厨房里好一通折腾,最后谢淮又亲手把三个口味的青团放到灶上蒸起来,才拉着小皇帝到一侧洗手。
那面团儿很有黏性,两人手上都粘了厚厚一层,很快便干成了一团,十分难洗,谢淮便只好蹲下身来,认认真真地把她的手包在手掌心里搓洗。
皂角打出的泡泡滑腻腻的,她被搓得痒痒的,便笑起来,谢淮又舀了水替她冲干净。两人的手一大一小,她的手指纤细,十个指甲盖儿都如同粉嫩嫩的贝壳那样泛着光泽,谢淮的手同样瘦长,却是筋骨分明,充斥着男子特有的一股子力量感。
她歪头打量了一番,忽然伸手同他十指相扣,谢淮正要起身,见状怔了怔,抬头瞧着她,微微笑了起来,“怎么了?”
“我在想,你的手真厉害,”她认认真真地说,“又能拿笔墨,又能拿锄头、拿刀剑,竟然还会裹青团!真是个大宝贝儿。”
谢淮叫她说得耳根子微微发热起来,起身,牵了这满嘴好话的小皇帝,口中则道:“哪有你说的这样厉害。”
苏凝绿刚要再多夸两句,绪娘就急急忙忙地奔过来。她“咦”了一声,好奇地道:“从不见你风风火火的,今儿怎么了,难不成哪里着火了?”
绪娘为难地道:“是徐将军同裴将军,二人说要去演武场上比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