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绿困惑极了,坐起身瞧着他,“既然旁人不知道,想来于我的名声是无碍的。”
“我知道,”谢淮摸摸她的小脑袋,“只是这对阿绿不尊重。我喜欢你,尊重你,都不是做给旁人看的。”
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却还是不理解的。
大周风气开放,别说达官贵人们了,就连寻常坊间儿女,甚至农家男女,未过门前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大家便都不会多说什么。皇家在这上头更加乱一些,先帝在位的时候,后宫不能雨露均沾,偷偷寻相好之人的嫔妃也不在少数。
苏凝绿并非对男欢女爱一窍不通之人,可如今瞧着他义正言辞,便只好点了点头,又道:“那老师……”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淮抱住了,谢淮低头亲亲她额头,温声道:“我等你睡了再走,好不好?”
她觉得这个是折中的好办法,便抱着他的脖子点点头。谢淮搂着她,哄着她闭上眼。
苏凝绿却忽然又睁眼,瞧着谢淮,眼眸亮亮的,只是道:“我睡不着。”
谢淮对着她温柔耐心极了,虽然知道她只怕又要作弄自己,却还是好脾气地问:“那要怎么样才睡得着?”
“嗯……”她认真地想了想,忽然道,“老师替朕……念一念礼记吧。其实你每次上课我都想睡觉,今天也算如愿了。”
谢淮:“……”
好在,在□□的对比之下,哪怕是念《礼记》哄她睡觉,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于是他略想了想,便挑了一段《学记》来念,“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
谢淮的声音比起少年的清亮而言,更多出一份低沉,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听着听着,苏凝绿便困倦极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谢淮替她掖好被子,敲了敲外头,东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他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方才放轻了步子走了出去。
……
翌日,大军如期出征,到了已被突厥人占领数日的营州城下。
徐清鸿昨日折腾到半夜,好在年轻且习武,瞧着仍然Jing力十足,他偷偷看了一眼谢淮,却遗憾地发现,他以为孱弱到笔杆子比身板儿解释的谢淮如今骑在马上,瞧着从头到脚亦无任何不妥。
苏凝绿倒是有些怏怏的,召了徐清鸿至前,只问,“原州刺史可安排妥当了?”
徐清鸿点点头。他昨夜恼火过了,便品出几分女帝的意思。如今原州刺史被稳住了,只等回京公审,他自觉回京后有了倚仗,却不料可能自己会成为女帝拿来对付隆懿太后一党的一把刀。
苏凝绿便点点头,往远处瞧了一眼。
若说先头路过的原州是河西九州之中最为牢不可破的堡垒,那如今近在眼前的营州便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原州产粮,凉州训马,而身处腹地之中的营州却是被护得严实的娇俏小娘子,自大周开朝以来百年之久,从未受过战火侵袭。
这是一座风流之名天下闻的城池,又凝结着古城特有的巍峨尊严,是河西最为瑰丽的一景了。
苏凝绿略瞧了瞧,便微微颔首,同徐清鸿道:“攻城罢。”
前头军队攻城,女帝稳坐后方,抱着猫儿,同谢淮下了一盘棋。
“老师昨儿没睡好。”她落下黑子,忽然说,“今夜许是能睡个好觉。”
谢淮知她卖弄,便很给面子地问,“陛下如何笃定,徐将军攻城能有那样容易?突厥的那位二可汗,听闻以骁勇善战著称,如今这营州乃是他囊中物,要吐出来,只怕并不简单。”
苏凝绿的棋艺乃是谢淮启蒙,多年来愈有长进,如今已能同他胜负参半,更难得的是,她人虽年幼,却极为沉得住气,下棋之时步步为营,从不冒进。
她慢条斯理地盯着棋盘,继续落子,只是笑了笑,道:“老师以为,当初朝堂之上众人慷慨陈词,要朕惩戒营州刺史江明,朕为什么无动于衷?”
谢淮心中早有设想,此时方才道:“因为江明是陛下的人。”
他没有继续落子,而是瞧着棋盘之上,黑龙已成昂首姿态,将他的白子撞得七零八落,这一盘棋,不必再下,他便知自己是输了。
苏凝绿却伸手搅乱了棋盘,倒在了他怀里,气哼哼地道:“你让着我!我瞧出来了!”
谢淮莞尔,“我没有。”
“你就是让了!”苏凝绿说,“你一开始便让了,到后来叫我占了先机,你才没放水!”
她想了想,又搂着他的腰,半晌只是闷闷说:“对我也就罢了,你这人性子这样温和妥帖,在旁人那里受了欺负可怎么是好。不成,这皇夫之位,得快快定下。”
谢淮本想驳辩她的前半句。
谢淮治下极严,朝中奢靡风气被他整顿得为之一振,旁人见了他只道是严谨冷清的谢太傅,哪里会知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