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请吧?”
老九将伞一斜,做了个恭请的动作。
长灵乌眸一一扫过那些修士,像终于有了怯意,道:“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只能从命了。不过我还生着病,我需要喝完药才能跟你们走。”
“这……”
老九皱眉,心想这小狐狸忒多事。
长灵又把门缝合拢了一些,警惕道:“如果不按时喝药,君上知道了也会罚我的。”
老九想说,你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根本不必担心什么君上责罚,可这话无法宣之于口,免得打草惊蛇,逼急了这狡猾的小狐狸,只能耐着性子道:“好,那请少主先喝药,我就在这儿等着。”
长灵却睁着乌眸定定望着他,不动。
老九莫名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又怎么了?”
长灵道:“你们突然过来,我的药早放凉了,需要重新热一下。”
“我肠胃不好,喝了凉药会闹肚子的。”
老九:“……”
小狐狸崽子,事儿忒多!哪儿就那么娇贵,那么多讲究了!
于是问明源:“炉子呢,还不快弄个炉子过来给他温药。”
明源皱眉,直觉此事不妥,然抬头,见长灵只是睁着乌漉漉双眸,坦荡的望着他,怯弱中带着丝畏惧,方恭声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内侍很快抬了一架小炉过来,长灵将门缝稍拉开一些,放内侍进去,就又迅速关上,将明源与老九隔绝在外。
老九不放心的问:“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明源摇头,望着紧闭的阁门道:“无妨,我已吩咐内侍紧盯着。”
阁内,那送炉的内侍果然门神一样立在一边,紧盯着长灵主仆的每一个动作。
长灵捂着斗篷,乖乖坐在火炉前往手掌心里呵气。
石头心里担忧如焚,面上不敢表露太厉害,有些哆嗦的把那碗凉掉的药倒进小炉上的药锅里,道:“外面下着雨,一定很冷,少主要不要加件衣服?”
炉内烧的是特制的灵火,药汤很快冒出热气。
石头端起药锅,将药汤重新倒回碗里,递给长灵。长灵小口小口慢慢喝了小半碗后,才摇头道:“不用。听说这位大柱国抱病已久,大柱国府的地龙,想必不会比宫里差到哪里。”
“那奴才陪少主一道过去。”
长灵再次摇头:“你留下来帮我照看灵草,尤其是中间那一盆,马上该开花,需要松土了。”
“可奴才——”
“你不会不要紧,可以去书上找,就在第七卷第一章的第一节,有详细讲解。”
长灵搁下药碗,将斗篷又裹紧了一些,就推开寝阁门走了出去。
雨丝立刻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
老九见这小狐狸乖乖出来,并未耍什么花招,松了口气,重新撑起伞,道:“少主随我走吧?”
长灵点头,踏下了雨珠跳动的石阶,并调皮的往水洼里踩了一脚,任由靴面被打shi,并顺便溅了老九一脚的泥水。只是在快出惠风殿殿门时,回头看了眼这座没住几天的宫殿。
**
闷雷滚滚,雨越下越大,似乎立志要把整座狼王宫都冲刷一遍。
北宫外。一人一骑驻留在大雨中,双目远远注视着北宫青色宫墙,背影宛如雕塑凝滞。雨水猛烈的冲刷着新君俊冷面庞和铁一般挺直的背脊,在那抹巍峨英武的身影上烙下无尽的冷厉与孤独。
宫道两侧的宫人们都无声伏跪在地,无人敢发出一点动静与声响,数丈外,追随新君而来的一支玄灵铁骑亦雕塑般列队在昏暗的雨幕中,无声凝望着前方。
“君上。”
云翳冒死近前,红着眼恳求道:“如今夜狼立场不明,褚狼随时可生□□,奴隶场那边又出了变故,天寰城形势危急,末将恳请君上立刻回营。”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昭炎盯着那道青色宫墙问:“他就如此恨我么?”
“他就——如此恨本君,想让本君死么。”
他眉目冷削如故,牙关却咬得咯吱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比这漫天冻雨还要冰冷。
“我们是母子,本该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本君苦苦求了这么多年,他竟一点都不肯怜惜本君。那颗心就算是铁石做的,也该焐热了吧。”
“君上。”事已至此,云翳不知如此劝慰,只能再度恳求道:“根据夜枭情报,褚云枫极有可能逃回了天寰城。他手里握有兵符,可以调动褚狼大部分Jing锐,而符禺人的奴隶场内又存放着今年打制的所有新兵器,一旦这两方联合,后果不堪设想。君夫人……这是要釜底抽薪,彻底断了君上的后路啊!”
云翳话音刚落,一名夜枭就自北宫内掠了出来,至昭炎面前单膝跪禀道:“君上,刚刚君夫人已自密道出宫了。”
“什么?!”云翳大惊:“君夫人定是要去与褚云枫汇合,君上明明已经让夜枭围困了北宫,为何不直接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