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语气镇定。让人感觉事情好像并不严重似的。夏麒听了,第一反应是握住手边椅子的靠背让自己有点扶持,冷静一些。
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他找到一个听上去有用的问题:“哪里可以看到最新最完整的实况进度?”
“航空公司官方微博吧。”周怀琼顿了顿,“对外是这样。我会找人问问,尽可能更早得到费天澜的消息。”
“嗯。”
“你……你不要太着急。”周怀琼毫无说服力地安慰道。
然而比起着急,夏麒此刻更多处于自我保护机制给予的冷静之中。他没有挂电话,一面按下通话免提,一面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带“爆”标的,就是这起航空事故。他飞快地浏览了几条,事发不久,只有官方发言,没有图。
周怀琼没有听到他回答,以为他被吓住了。也不好挂电话,仍干巴巴地安慰。
“费天澜在公司的个人资料上填的紧急联系人是你。他这次去N市之后也交待过我,如果他有什么事,就找你。没想到……”
“周先生!”夏麒轻轻打断耳边的话,“我没事......你去忙吧。如果有消息,还麻烦你及时告诉我。”
“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随时找我。”
夏麒应了一声便挂掉电话,有些脱力地坐在椅子上,机械刷着热搜话题下的发言。网友议论纷纷,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惊叹或无力的祈祷。他过了眼,什么也没看进去。
心脏在逐条浏览的过程中仿佛慢慢恢复感知。慌张着急担忧急躁,纷纷活过来,在他身体之中乱蹿。脑子里有很多零碎的想法争相登场,一个个没能成形又被击碎了。
他看到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它好像被烧烫了似的,灼得手指一直疼。他把它贴在心口前,感受隔着一层皮的心脏狂跳不止的节奏。
陆照说,顾明禧还在不在,他有感觉。
现在,他也想拥有那种能力,感觉一下费天澜还在不在。
几乎是一个不眠夜。
夏麒看完了航空公司相关微博下的每一条评论,翻遍了官网,又在网上不断找新消息。N市明明没有下雨,他却觉得外面雨声轰鸣。捱到天亮的边缘,他才累得闭了一会儿眼睛,但很快就被吵醒。
是航空公司APP的消息震动——搜救名单出来了。
他急忙点进页面,捂着用力撞击胸腔的心脏仔仔细细看那份名单。每一个名字他都看。但是一直看到最后,也没找到“费天澜”三个字。
他不相信,又重新看。反复看了好几遍,后来每一个字都像“费”,像“天”,又像“澜”,可就是没有组合在一起的。
他甚至怀疑费天澜根本没有搭乘这趟航班,于是退出页面去拨打费天澜的手机号。听筒仍然只传来冰冷的女声。他听到第一个音节就不可抑止地把手机丢出去了。
费天澜。费天澜。费天澜。
他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双手抓紧了放,放了又抓紧。过了好几分钟才静下来,捡起无辜的手机。屏幕页面停留在通讯录上,那个因为拨打过而颜色不一样的名字刺得他眼睛又酸又痛,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
他给周怀琼打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
他想控制情绪,一开口,声音仍然颤抖得不成样子,“周先生,你看到搜救名单了吗?”
周怀琼道:“看到了,我正想找你。”
“你朋友有没有……”
“还没有。”周怀琼的口气比昨晚有温度得多,尽力安慰他,“但那还不是全部名单,搜救也并没有停止。”
“在H市的话,会不会更快得到消息?”
H市,是离飞机出事最近的城市。按新闻所说,飞机在迫降前就盘旋在H市附近的一片shi地上空。很多乘客降落伞逃生后都是在shi地里找到的。飞机迫降地点则是H市外的半岛海域。
夏麒想去H市,周怀琼无法阻止他这样的愿望。换位思考,他也一定会冲过去。
顿了顿,他回答:“也许吧。你要去的话,我帮你订高铁票,这样路上还能即时联系上。”
“不用了,我自己订。你说那边会比较快,就好了。”夏麒听起来极其疲倦,找周怀琼要一句话,好像就是要给自己一点信心似的。
他挂了电话,立即订最近一趟N市前往H市的高铁。
路上给叶教授发信息,说家里人在出事航班上。
谢天谢地,叶教授和陆照一直有学术及项目往来,他进了北良,工作就耽误不了。叶教授一听说是家里人,立刻让他忙去。他疲惫得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放下电话只想掉眼泪。
高铁在两个半小时之后到达H市,他找了辆车,直接报上shi地的名字。
那shi地有一部分被建成了景区,是一个颇为高端的旅游地点。司机以为他是去旅游,直接将他拉到了景区。到了以后发现,他不是唯一一个跑来这里找人的。
原本高端得近乎冷清的某家地标性酒店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