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开了千百悦的房间,各配一个姑娘。
安排完所有人,他自己也用了一间房。
舒展身体躺在床上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困,又不能安心入睡。脑子里把这一局来的人、说的话、挖到或捡到的信息,都过了一遍。明明不是驰骋疆场的古代将军,这么躺着,他却有点体会到了枕戈待旦的意思。
当枕头下藏的是刀,脆弱和矫情就都会被冻在心底深处。
除了第二天要面对的战斗,其余的,无论是对自身遭遇的委屈,还是无以为靠的孤独,都不再出现在思绪里。
他满脑子都是明天、未来、活下去、站起来……最后,他在天完全亮之前强迫自己闭眼歇了两个小时眼睛。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夜场的房间整晚夜宿,但是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听着自己的闹钟声醒来。完全没有赖床的念头,连起床气也没顾上生,揣着一颗时刻备战的心起来了。
从今天开,他的职位是三江旗下一家叫创兴建筑有限公司的工程总监。这也是车祸去世的严师傅生前就职的公司。
将他踢出三江领导核心,是所谓集团董事会的集体决定。但到创兴就职,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的理由很直接。事情出在这里,他就想来这里,人之常情。当时满桌的人思考了半个小时,才最终同意他的选择。
工程总监这个名头听起来挺高级的,像个不小的领导。但在一家以做工程为主的建筑公司里,这个职位干的就是基层活儿。也就是比搬砖的、开挖掘机的好一点点。
他要处理一切和创兴建筑工程相关的事情。上有创兴的总经理、三江高层、甲方爸爸、相关部门领导。下有所有工程队、技术队、外包合作方。中间还夹着数个与创兴同做一个项目的同行。他的主要日常工作之一就是看着那些搬砖的、开挖掘机的,免得出事。
对了,每周一还要进公司打卡,参加周例会。
现在,他就得去赶周例会。
他从床上爬起来,捞过手机,给林歌发了条语音信息:“我起床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发完信息就丢下手机,径直去卫生间洗漱。两分钟后,这房间的门被拍得砰砰响。他叼着牙刷去开门,林歌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外。看到他,一边扣衣扣,一边打了个哈欠。
“你也太惨了,这才几点钟?”说着,林歌闪身挤进门里,又发出声一声惊呼,“你昨晚一个人过的?”
布置得浪漫香艳的房间里干干净净,全然没有想象中的荒丨yIn放纵痕迹,连多余的香水味儿都没有。好好的欢乐场,一夜过后清净得像单身汉的小公寓房。
“怎么回事?”林歌已经扣好衬衫衣扣,折好衣袖,看起来又有点人模狗眼了。“小婉让你不高兴了?”
费天澜朝水池吐了一口唾沫:“没有。”
林歌惊疑地看着他:“那是你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
“那是为什么啊?”
“没什么,想清静清静而已。”费天澜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这里什么都齐全,够他做个新官上任的造型。
“扯淡!”林歌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你要清静为什么不回家?你家就你和你弟两个人,他还能给你做早饭,不用你饿肚子上班。”
闻言,费天澜拍拍肚皮,喃喃地嘀咕:“是啊,我干嘛不在家睡。”
他还真有点想夏麒的早餐了。再想想自己把那小家伙一个人丢在了家里,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愧疚。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担心自己,之前闷闷不乐的,好点没有……
“喂!”正想着,肩膀被林歌撞了一下。
“干嘛?”
“你才想嘛呢,你刚才看着跟灵魂出窍一样!”林歌推了他一下,要抢镜子鼓捣头发。
费天澜也弄完了,便让开。视线瞥了一下林歌,忽然有些吃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见他浑身都干干净净的,不像纵过欲。
便抓紧机会立刻回怼:“我昨晚不是给你配人了,怎么也一个人过?”然后视线下移,滋事寻衅地问,“你有什么问题?”
“滚!”林歌正气凛然地,“老子就要准备迎娶娇妻了,早已收心,现在是冰清玉洁洁身自好的好青年!”
费天澜听了,笑到直接坐在马桶上。
林歌也不理他,让他自己笑。等他笑完了,才冲他抬抬下巴,正色问道:“唉,昨晚是不是差了个核电二公子周怀琼?”
“嗯。”提到正事,费天澜态度也正经了。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外面床上的手机,“而且,他信息都没给我回。”
林歌一惊:“这么大牌?”
费天澜耸耸肩:“听说他不是个耍大牌的人。而且,他要是真对我耍大牌,前天就不会不请自来了。”他叹了口气,面露思索。片刻,推测地说,“反正我觉得,他怪怪的……再约一次吧。单独的。”
林歌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含糊地提醒道:“周三你不是可以去见你爸吗?”
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