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费天澜的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有点像平时他赖在夏麒房间里诉苦。但又不完全一样。夏麒没想清楚哪里不一样。
车开到门诊部大楼,刚刚停稳,费天澜就跳下去了。
夏麒的视线跟着他那一跳,一句“哎”张口无声,忙拔了车钥匙锁好车跟上去。费天澜的神色比在车上还凝重,脚步迈得很宽,夏麒跟得有点着急。
早就有人等在大厅里,见到费天澜,等待的中年人立刻扑上来。
费天澜问:“哪儿?”
“三楼手术室。”中年人以引路的姿态走在他前方一点,想把他们往电梯带。费天澜望了一眼电梯显示的楼层,直接拐向楼梯口。中年人赶紧跟来。
手术室外的等候区有更多人等着费天澜。有些人带着纸笔,俨然是要就地开会。费天澜走过去,先指了指手术室问“怎么样”。大家七嘴八舌,有说现场情况的,有说司机伤势的。费天澜都听着,偶尔点点头。
夏麒站在人群外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像一座山。又沉,又稳。和平时无理取闹缠着自己的那个纨绔大少爷相比,竟看不出什么相同来。
“大家都累了吧?”等这群人都说得差不多,费天澜抬起手,手掌朝地面微微下压,“先坐下来吧,我们好好捋一捋。”
然后回头寻找夏麒。
后者迎上他的目光,挪过去两步。难得一副愿听差遣的样子。
费天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卡递给夏麒:“你能帮我们买几杯咖啡吗?外面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应该有现磨——卡没有密码。”
他吩咐得既天经地义,又仿佛温柔体恤。夏麒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接过卡,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很久以后,夏麒才有足够宽、远的视角,来一点一点看清楚这个晚上在自己生命中的特殊之处和深刻影响。那时候他已经不在费天澜身边,彼此几乎没有联系。往前看,一点生命再度交集的机会也没有。除非他掉头回去。
他一个人生活,很安静。
事实上,他就算不是一个人生活也很安静。用费天澜的话来说,他就是“一辈子在家、实验室、菜市场之间三点一线”。
他自己对这样的生活倒没什么不满意。有做不完的研究,还有值得上菜市场的家,分明快活似神仙。但费天澜说这话的态度挺让人翻白眼的。是长期浸yIn在男权思想氛围中的典型反应,好像男的都应该像他那样大战商场,家和菜市场是女人的领地。
他把夏麒当女人。
他也希望夏麒是女人。
可夏麒不是,也不希望他对自己的喜欢具有这种期待。有一段时间,他一想到费天澜希望自己是女人,就难受得喉咙发紧。因为这在他看来,意味着他爱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某种新鲜、某种幻想、某种……无所谓,反正不是真实的他。
——不过,这其实是另一个话题了。只是,这个话题在那段一个人生活的日子里,总是会和与这个夜晚有关的记忆,一起出现在他每一段空闲中。
他经常疑心人是否真的对自己的记忆拥有主权。如果有,为什么这两样东西在他脑海中从来不经允许。他被迫不断回溯,被迫抽丝剥茧,被迫反复品味。
然后一切更无法淡忘。
但当下此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料不到日后的纠缠。
他拿着费天澜的卡去买咖啡,全部要现磨。一个店员在给他磨咖啡豆,需要一些时间。他在便利店里转悠,心想费天澜可能没有好好吃晚饭,可以顺便带点吃的。既然给他带了,也给其他人带吧。
他就在便当货架前听到一个也许算是不该听到的通话。
“……呵,那小子拿了一笔小业务,跟顾书记喝了两次茶,就以为自己力挽狂澜立多大功劳了,尾巴翘得比天高……”
“对对对,您说得对!三江的江山是我们打下的,老费不在了您才该是把舵的!那个小屁孩不食人间烟火,怎么带得动三江?”
“您放心,事情一定稳妥,都说好了。到时候……”
夏麒手里紧握一只饭团,听着一个货架之隔的对面传来的声音,呼吸和心跳都像被人攥在手心之中。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那个声音逐渐朝便利店门口方向远去,他急忙换了位置试图看清对方的脸。然后,他狠狠记住了那张脸和那个声音。
他盯着对方消失的地方良久,才发现饭团在自己手里被捏变了形。咖啡也已经打包好。他定了定神,回到便当货架前给费天澜独挑了一盒最好的,别人再也没考虑。
谁知道那些人值不值得。
回到医院,费天澜还在和大家开会。刚才便利店里的人也参与其中。夏麒沉默地给他们分咖啡,最后自然差一杯。费天澜是慷慨的老板,随手把自己的递给新加入那位。
“周总监,喝杯咖啡提提神。”
夏麒冷冷地看着这位周总监。后者对此毫无所察